高二第一个学期彻底结束, 雪霁天晴只有, 寒假也就终于开始了。

柳知遥习惯了假期时光一个人待在家里, 眼下即便对季绪还有些牵挂，但到家关上大门之后, 她还是感到了一阵久违的假日惬意。

她并不像是季绪那样有那么多的亲戚朋友，过年也不过就是在自己家里，最多也就和父母三人一起, 根本谈不上热闹。

而在年前的这些天, 她更是一个人待在家里安安静静，每天不过是写写作业上上网，必要的时候出门去一趟超市或书店。放假之后也不再聘请家政阿姨, 于是每日三餐也几乎都是她一个人在做, 开心的时候出去吃或者自己学着做些好的, 看书上网到懒散的时候就随便下一碗挂面。到了晚上给自己留一盏小夜灯, 不到十二点就好好进入睡眠。

这样的节奏, 其实几乎慢得仿佛已经提前过上了老年生活。

但在这样的慢节奏里, 她还是不忘每天和季绪聊几句快节奏的天。

季绪自寒假第二天就已经回到了老家，而这之后就果然和她先前所说的一样——一旦回到了老家, 季绪就已经没有了什么时间能和柳知遥常常聊天。

季绪整天忙于和兄弟姐妹们上山下河地野, 从早到晚要么带着狗要么抱着猫, 根本没有碰手机的时间。但说到底, 每到晚上睡前时, 她也还是有那么些时间用房间里的老式电脑和柳知遥聊几句天。

老台式电脑开机的速度挺慢, 安装上的社交软件也是老版, 说起来其实有点碍事，但季绪还是对用电脑和柳知遥聊天这件事乐此不疲。

——毕竟这样两人就不用再包套餐，又能互相发些图片，算是再方便不过。

于是年前的好几个夜晚，季绪就都是这样在睡前打开了自己房间的电脑，穿着睡衣坐在桌前和柳知遥来来往往聊到将近十二点。

而在这种每天只有一个小时不到交流时间的情况下，柳知遥就不得不常常回顾自己这些天以来和季绪聊过什么。

在反反复复回看消息记录的时候，她也难得地感受到了这个学期之前从未体验过的牵挂感。

这种牵挂又在意的感觉真实无比，以至于只要柳知遥眼前是看不见季绪的，心里就会时不时要想起她。

为此她在假期中常常是一到夜晚的十一点就会拿起手机打开聊天软件，又特意将假期前季绪在书店里说看过的那三本书从书柜里翻了出来一本本重看，甚至还会写着写着作业忽然停下来，想起季绪自习课时写作业的模样。

这种类似是孤单的人才会想到做到的事，她居然也一件件做了个遍。

只不过好在到底，她本人却并没有感到太过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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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间的联系断断续续，到了除夕夜时，就更是显得有些仓促了起来。

柳知遥家里过年并没有守夜的习惯，劳累了整整一个农历年的父母往往会在短暂的春节假期里整天都沉沉睡着，因此柳知遥也没有了熬夜守岁的理由。

但所谓的不熬夜却又并不是早睡，不过是保证能够在十二点一天结束前睡而已。于是在关上电视、收拾干净客厅回到房间和父母道过晚安后，柳知遥打开手机便发觉时间也已经到了将近零点。

柳知遥家的年味素来不够浓，于是她也难以想象此刻季绪正在怎样的狂欢热闹之中。

在季绪的老家，一家人守夜便是当真要守个通宵的。

在柳知遥趴在床上给季绪发消息的同时，季绪正脸上贴满了纸条和几个姐姐妹妹打着扑克。

姐妹之间的赌局不仅押上了满脸贴条的尊严，还押上了点小钱，因此便格外热闹。

季绪手里捏着纸牌，因为脸上贴满了小纸条，便不得不常常吹口气将挡在了眼前的白条吹开，边和一帮平辈的兄弟姐妹聊天。

“小绪，容姐姐为什么没来？以前每次过年她一喝酒就属她输得最惨，一晚上下来咱们能赚上几十块呢，哈哈哈哈。”

“是呀是呀，容姐姐喝醉了还会带我们放那种最响的炮，今年她不来，我都不敢放了呢……”

季绪听到这里笑着回答道：“姐姐好像是和淼淼姐一块儿刚刚找到了实习工作，马上要毕业了就直接去工作了，在上海的话离咱们这儿也有些远，春节假期也不多，就干脆不回来了。不过她应该给大家都寄了礼物，收到了吗？”

“我的到了！是超好吃的点心！”

“嗯嗯！我已经吃完了！”

季绪摸了摸弟弟妹妹们的脑袋，打完最后一局后就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差不多也十二点了，我回去换个衣服，待会儿咱们还是去后山上的平地看烟花对吧？刚刚小满不是说想放响炮？待会儿去门口买点最带劲的雷王，今年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