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大徒弟扫了扫那本书,晏歌有些不自在。他咳嗽了一下,“子文醒了,过一个时辰你再去看他。”
齐佑天点头,问:“师父和白羽可是故交?”
“那天你不是听得一清二楚么?”晏歌垂着眼睫,“白羽是我昔日好友,他也是我心仪之人。不过我没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答案简单直白到出人意料,齐佑天愣了一下。他忍不住琢磨,如果那黑衣魔修真是白羽,他指点自己剑招又救下小师弟,是否跟师父有些关系?
晏歌拍了下他的肩,“为师估计你没去过藏书阁二楼,里面的书挺精彩。就连我和他的那段过往,也被写了进去。你愿意看就去找,我就不讲故事了。”
等晏歌走远了,齐佑天才进门。虔子文睡得正香,长睫毛一颤一颤的,唯独他的眉心还是微皱的。
是做了噩梦,还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齐佑天伸出手,想替他揉开微皱的眉心,快触到时却停下了。
纵然只隔一寸,他已然快感知到虔子文的体温,那根手指头终究没落下去。
他除了是小师弟的师兄以外,是他什么人?如果他也把小师弟当成能随意轻薄的物件,又和那魔修有什么区别?
齐佑天抽回手来。他微皱着眉头不声不响,看了虔子文的脸足一刻才离开。
等门被轻轻合上以后,虔子文感慨了一句:“师徒俩都是傻子。”
*****
血魂带来的余波平息之后,第一个来探病的是花方远。
他带来了十多瓶丹药,豪气地冲虔子文一点头,“这是安神凝魂的丹药,我家特制的,太衍门里找不到。虔师兄神魂受了伤,要慢慢滋养,千万不能心急。”
虔子文已然是真传弟子,花方远对他的称呼也从师弟变成了师兄,相当识趣。
好长时间没见这人,虔子文都快把他忘了。花方远还惦记着他,比自己有人情味多了。
这点人情,以后找个机会补偿。别人对你好,你总不能横眉怒目把他轰出去,未免太不识趣。
虔子文大大方方地说:“多谢师弟好意。”
花方远开心得眼睛都亮了,他打量了虔子文的脸一会,又叹气道:“虔师兄,你瘦了。血魂真不是个东西,一点不懂得怜香惜玉的道理……”
怜香惜玉?虔子文眨了下眼睛。
在以前,这个词和他绝不沾边。别人骂他的时候,都说他是妖孽祸水死不足惜。
至于血魂么,没准现在正蹲在洞府里,咬牙切齿地骂他。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却背了好大一口黑锅,甚至太衍门小弟子也要贬斥两句,倒也有点可怜。
没等花方远和虔子文说两句话,又有人来探病了。
个子矮身量小的蓝漪拽着她师姐金玉铸,一进门先给虔子文道歉:“对不起,虔师弟。我一开始没认出那个外门弟子就是血魂,我也没保护好你,我向你赔罪……”
蓝漪歉意地一鞠躬,虔子文连说不用不用,没牵连两位师姐就好,诸如此类的客套话说了一堆。
“这是小师妹特意找来的药,滋养神魂。”金玉铸把一堆丹药撂到了桌子上,看到了花方远带来的药。
于是这师姐妹俩,立时把这个献殷勤的外门弟子看在了眼里。
事情在关乎心上人的时候,女孩的直觉格外敏锐。即便没有交谈,蓝漪打量起花方远的眼神却分外意味深长,花方远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刹那间,屋子里刀光剑影骤起,紧跟着天雷勾动地火,似乎都有了□□味。
愁人,要不让他们去外面打?虔子文懒洋洋地喝茶,完全不想出来救场。没办法,他懒。
就在俩人就快开掐的时候,有人在门上敲了三下,这是通知的意思。
齐佑天端着碗汤药进来了,他对那两人互瞪的情形视而不见,直接把药碗递到虔子文面前:“小师弟,该喝药了。”
“师兄,不喝行不行啊?”虔子文发愁了。
他什么事都没有,不过先前为了糊弄人折腾了一下,弄出一副魔气入侵神魂受损的模样。谁想齐佑天当真了,每天三大碗汤药准时定量地灌下去,让虔子文苦不堪言。
早知道就不装病了,虔子文真心实意地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