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你这个年轻人有这样的胸襟和见识,是个做大事的料!不过你说的这些倒不必,道上有道上的规矩。这样吧,我答应你,而且给足你朋友一次面子,让阿贵去。”
话没断,他又话锋一转,问道:
“省一你真是农家子弟?有没有当过兵?或是你仗持什么?”
“是的,但是没有当过兵,高中毕业后出去打了几年工,后来偶然机缘求得一个复读机会,所以就考到西大来了。”郑省一也没有必要瞒他,逐渐而来反而觉得有点敬佩这个黑道大佬了,所以相对坦诚地说道,“至于说仗持,那是比较难以说清楚的东西,只能说我可能是另一种人,陈叔您应该也略知端倪。”
说到这里,郑省一转头看了一下陈洁蓉,又补充说道:“你懂的。”
陈正锋若有所思,他心里的确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些古怪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却也想不明晰,自己也不好冒昧追问,不过,有几个有关的情节,他是强烈地想解开这个疑惑。
“有一两个疑问我一直憋在心里,今天我就厚个脸问一下,也是小蓉想知道的,你不方便说也不勉强,”陈正锋不失时机地抬出一个挡箭牌来,“那一次遭雷击,你是怎么避开的?”
想不到郑省一根本不在意,只是毫不掩饰地直直盯着陈正锋的眼睛,好像他是一直看到深处,嘴上也不假思索地淡淡答道:
“我没有避开,我只是盯着它看了。”
陈正锋心中一抖,似乎是从心底冒出一股寒意,极大的寒意,几乎要布满全身,这是从来未有的感觉,有一个声音在他内心嘶哑地说,这个年轻人怎么那么可怕!楞了一下,陈正锋有些颓废的感觉,原本涌出的几个问题,最终还是吞了回去,沉默了一会儿,他只说得出今天事情就这么定了,然后送客。
当晚十点过,正是各处夜市热闹的时候,振兴路秦嘉房地产公司“桂和苑”项目部里面,已经弥漫出一片剑拔弩张的气氛,覃伟峰的父亲覃德全正与小贷公司的债主面对面地坐在会议桌前,郑省一作为助理紧靠着坐在覃总左边,覃总右边则坐了陈正锋手下贵哥和另外一个头目人物,对面则坐着对方的七人。原本按覃德全的情报,对方大约来三十人,这一点现在也没有错,但情报之外又多来了另外一组势力五十人左右,重点是,这一股势力却是第一大地下势力黄家的人,也是本地人最大帮派,当然,小平头大飞不会出现在这种小场合,但这一来,人数对比上变成了己方五十人对方八十人,阵压优势已经毫无疑问地转向了对方。这种阵势,就连贵哥也都已经暗暗心惊,因为黄家介入处于他的意外,目前陈黄两家势不到撕破脸面的时候,而且也无把握赢过黄家,不过,贵哥这时看见自己原来手下那个兼职小保安郑省一脸上依然挂着淡定的笑容,不觉对他有些赞许,心想这小子像个场面人!
“要么马上还钱,要么签下加息协议并交出工地由我们控制,二选一,覃老板你痛快点给个话!”对面中间一人不耐烦地说道,显然是债主代表。
“对,快点,别磨蹭了,这一次无论如何你拖不过去!”
“你赖啊!赖着有意思吗?都撕破脸有意思吗?”
“快点签吧,打电话给你老婆孩子叫过来签担保!”
“这位老板,你们说的这些都是不现实的,”郑省一见覃总一直沉默不好应付,就替他说道,“手上没钱、不能加息这些都是明摆着的事实,这样吧,只能还按原来一样先宽限着,等待转机把项目做起来销售各人才能解脱,对吧?大家通融一下好吧?”
“你算哪根葱?!你懂得我们的损失吗!别再废话,覃老板就跟我们走一趟吧,换个地方舒舒服服地怎么等都行啊!”
“这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好方向啊,”郑省一毫不在乎对方的反对,又笑着说道,“那我代表我们覃总跟你们去等,你们则不再来打扰覃总开工建设,可以吧?”
“小子哎,你说什么!你是什么东西你去,信不信打你?!”
“别喊打喊斗的,”贵哥出面喝道,“给我个面子,大家有事谈事,理智解决问题。”
“贵哥你都看见啦,覃老板根本不配合,”对方黄家人有一个头目说道,“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等耗下去吧?”
“怎样叫配合我们双方外人是掺不进去的,人家双方当事人自己才懂,”贵哥不吃这种闷,看来还是蛮负责的,“你我这些身份只是负责保护当事人的安全,吴七兄弟,是这个规矩吧?”
“什么规矩,我们是债主委托来追款的,理所当然钱要着落在人身上!兄弟们,我们没没工夫在等下去了,对吧?”对方另一帮人里面的叫道。
“对,跟我们走人就是了,那么多废话!”一阵附和叫喊声。
“强人所难的做法是不会有结果的,”郑省一依旧挂着笑,站起身来说道,“这样吧,既然没有什么实际的解决办法,那我们今天就谈到这里,改天另约时间继续再谈。”
“不能走!”对方许多声音喊道,群情汹涌,并开始向这边人群压过来,空气中似乎要闻到一触即发的硝烟味。
贵哥立即起身走到郑省一身边,低声说道:
“你们自己人带覃老板先走,我会压住后面,快动。”
郑省一笑笑说声“不用”,然后却面看对方动了的人群大喝一声:
“定住!不能走是吧?那就划出规矩比过再走,是这个意思吧?好!是先来一挑一,还是谁来群殴我一个?”
对方果然定住,不过却轰地笑了起来,心想这是个疯子还是傻B?!覃德全吃一惊,急急扯一下郑省一小声说“小郑你干什么”,神情明显有些责怪,郑省一却转头笑看他一眼轻声说“覃叔我保证没事”。
贵哥心里也十分责怪郑省一擅作主张,这个小保安怎么这么不知大小乱出风头呢?MD会搅乱局面不可收拾的,会要命啊,现在让自己应该怎么把这个局面?
想不到对方一个大个子叫道:
“来,我跟你单挑。”
“好,单挑围殴随你们便!”话没说完,尚不等人家说选地方,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什么也还没看清楚,郑省一人已经一个纵身跃到那个大个子面前,全场顿时静止,噤若寒蝉。
“是你先打我还是我先打你?”郑省一立在大个子面前,似笑非笑地问他,大个子还懵在那里,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时,第一个反应就是本能地对着郑省一的头部猛砸一拳,卟地响一声击中目标,只见郑省一笑笑地一动不动,但听到大个子啊地痛苦叫出声来,他却是砸断自己的手指骨了。郑省一不想再啰嗦,伸出右手一把抓住大个子的裤头就把他提了起来,像拿一只小鸡一般显得毫不费力,而这时身后忽地有人拿重棍子猛敲他一棍,结果对方却感觉像敲到半冰冻的肥猪肉一样毫无反应,郑省一冷笑一声,手一扔把大个子一把丢到大会议桌上,环顾四周,喝道:
“不就是想讲恶吗?讲恶就能解决问题是吧?来,还有谁,是不是很想捅我一刀?来试一试啊!”
话音未落,郑省一背后就被插了一刀,刀身直接全部没入身体,插刀的人自己吓得手脚都软了,不由自主地松开手并且慌乱地一边后退,突然,那把刀却“咣当”一声响掉到地上,没有任何血迹,郑省一忽地一回头,看着他眨一眨眼说声“小心我记住你”,话说完,那人已经软倒在地上晕过去了。
其中一个看着那把刀从郑省一身上掉下去的人,忽然发出啊啊恐怖的吼声,翻着白眼,嘴里说“你是人是鬼”,郑省一头也不回,扔下一声“是鬼”,然后提高嗓门说道:
“你们走不走?要是不走那我们就走了。”
所有人一声不敢吭,对方全部人都缓缓走出去,或脸黑、或脸白、或脸青,没有一张脸颜色正常。黄家的人本来想着摆一下老大气势,这时候也都假装镇定地默默走了。
全场里里外外只剩下自己一方了,贵哥回过神来,一脸茫然地自言自语“到底是人是鬼”,但只听到对面居民楼那里传来“汪汪”几声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