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跟屁虫,你叫什么名字?”分明跟小五皇子一样大的小罗生,却总是端着兄长的身份,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
正在放干了水的荷花池里玩着泥巴的小五皇子,转过头来瞪着墨玉珠子一样的眼睛,“啊?罗生哥哥我们都在一起玩了好几个月啦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啊?哼,我叫齐凌。”边说着边在泥巴地里把他的名字一笔一划地写了出来。
看着这么复杂的两个字,尽管完全认不出来,罗生还是一副十分了然的样子,“平日里那些嬷嬷女侍们都殿下殿下的叫你,我还以为你就叫殿下呢,现下我不是知道了。”
“罗生哥哥这么聪明,肯定知道啦。”齐凌笑了笑,眼睛半眯了起来,脸上的肉挤成了一团,罗生觉得看起来有点像庙里胖胖的佛像,咯咯笑了起来。
小齐凌用满是泥巴的手挠了挠脸,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看到罗生开心他也觉得开心,就跟着一起傻乐。两人在泥巴地里笑成了一团,变成了两个泥娃娃。
半夜,睡梦中的罗生迷迷糊糊闻到一阵肉香味。他砸吧砸吧嘴,心想着定是做梦做魔怔了,这么逼真的香味都被自己给梦出来了。
“罗生哥哥,罗生哥哥……”
感觉到有人在推他,罗生提起腰身往里挪了挪。还是有人在继续推,罗生再挪,再推,再挪,直到挪无可挪了,罗生恼了。他一屁股坐了起来,皱着眉头,满脸都是被吵醒的怒气,却没想到,一睁开眼,看到一个大鸡腿举在自己眼前,香气四溢,罗生懵了,本来好一通要发的脾气也噎了回去。
“罗生哥哥,生辰快乐!”是齐凌软软的声音。
罗生一偏头,借着月光看到一双满是期待的眼睛正亮晶晶地看着他。
“你怎地知道今日是我的生辰?”
“我早就问过你的娘亲啦,七月初七,罗生哥哥今日起就七岁啦。”
将床头的灯点着,看到齐凌满是油渍的衣袖,罗生就知道定是今日皇家家宴的时候他偷偷藏在袖子里带回来的。
罗生张了张嘴,却突然发现不知要说什么好,喉咙有些发涩,接过鸡腿,他大口地啃了几口,塞得腮帮子鼓鼓的,口齿不清地说:“快去洗漱就寝吧,你现在可是个小脏孩,明天我可不跟不爱干净的人玩。”
“好!”齐凌爽快地答应了,亮晶晶地又盯了罗生一会,才哼哧哼哧地跑走了。
嚼着嚼着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罗生觉得定是咬疼了,害的眼睛都湿了。他狼吞虎咽地把鸡腿吃完,胡乱在油纸上擦了擦手,用衣袖揩了揩眼睛,便躺下了。
许是吃得太撑,一向沾到枕头就睡着的罗生却一直睁着眼睛没有睡着,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长大一岁的罗生其实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自此之后齐凌每每再来催他早起,他再不曾恼过半分。
罗生不喜欢听夫子讲学,课上不是在打瞌睡就是睁着眼睛在魂游,功课一塌糊涂,文章写得狗屁不通,经常把夫子气得鼻孔外翻,被夫子骂得狗血淋头是罗生的基本日常。
不过武学课他却全然不同。
第一次去上武学课,先识兵器。兵器库的大门打开,刀枪剑戟,斧头棍棒,寒光闪闪的各类兵器森然罗列在眼前。一同上课的其他的孩童都满是好奇与畏惧,他对它们却有一种莫名的亲近,伸出手触碰到它们冰冷的器身,一个手握长剑的模糊身影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有种更加熟悉的感觉让罗生心里感到无比的踏实。
罗生在武学上的天赋让教学的师傅们颇为惊讶。本来才七八岁年纪的孩童,来武学课无非就是认认兵器谱,练练各式武器的基础使用方法,再教一些基本的拳脚功夫,以强生健体为主,目的是为以后习武打磨好身体这个器皿。
所以他们从未见过一个幼齿孩童,每一个教导的动作都能干净利落地完美完成,且无比适应各种几乎跟他身量都差不多高的兵器,都还未开始教怎样使用兵器,他便能拿着它们自顾地耍好些招式,还耍的有模有样,半点不是胡乱比划,教学的师傅们也都面面相觑,这孩子莫不是武神下凡?罗生还找师傅们借许多了拳法和剑谱自己研究,练习,自学的招式也打得行云流水般顺畅,简直要让人忘了他还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
因为喜欢,所以每逢武学课罗生必是早早的来,天黑了才走,一有空就缠着师傅们讨教,练到自己都无可挑剔了才肯作罢。
拥有这样惊为天人的天赋却还如此勤奋,不骄也不躁,脚踏实地的在努力的罗生,与在夫子那里的待遇截然不同,他在武学授课师傅们这里获得了高度的一致好评,他们都打心眼里喜爱着这个难能一遇的小学徒,直呼罗生必是齐国未来的将领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