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眼前人又跑了,再怎么气的牙痒风琊也是很快离开了这里,对于生态区并不感兴趣的他看都不想多看一眼此地,而反倒是化作黑气的砺罂去而又返,但注意力显然并没有放在才离开的两人身上。
“瞧瞧让我找到了什么......呵呵,这还真是绝配——大祭司大人呐,好好准备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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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所有发生的事都一定会有预感,什么晴空万里必有好事发生,乌云蔽日是不出门麻烦都会找上门来,这些都是为了渲染环境衬托情节的套路而已。
于是当沈夜面色难看,手里拿着一朵漆黑莲花将他叫至寂静之间前时,纪歌见到那熟悉的半魂莲才是真正感觉到了一丝惊悚之意,脚下不由自主踏出去了一步后才陡然惊觉。
“很好,看来本座能够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何此物会出现在流月城?”
未等纪歌想出什么缘由来解释一二,心魔砺罂愉悦地搭上了话茬:“呵呵......流月城真不愧是神裔之城,居然是连半魂莲这种罕见之物都随手抛弃在底下不见天日的池子里......可惜了,我没有想要呼唤同伴来分一杯羹的想法,否则这里倒的确是个连通魔域的好地方。”
“属下照料生态区的莲花,只因莲花中蕴含药力能够治疗浊气之病。”纪歌不得不先透露一丝消息出来以免砺罂一盆脏水扣下来把两种全然不同的莲花混为一谈,“只因尊上手上这物太过诡谲属下这才失态。”
将手里的半魂莲以灵力碾压成了齑粉,沈夜本来听见前半句神色稍霁,然而心魔还在一旁大感意外:“大祭司,你们这流月城可真是人杰地灵,要不是你说他只是一具偃甲,我可当真看不出来这件事。”
“......”纪歌真想给砺罂来个一枚梅花针,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有口难言。
然而他瞧见沈夜听闻砺罂如此明目张胆,暗示都快成了明示还不为所动时,这才发觉问题似乎有些大了。
“你是想说什么?”到了这个地步,谁再轻信大祭司面上显露出来的情绪那就实在太愚蠢了,从来说话都是不紧不慢,前所未有将流月城的一切权力尽在掌握的沈夜仿佛从来都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他以一种奇异的,混杂着厌恶和可惜的神色慢慢向着纪歌走了过来,“既然你与谢衣是一路人,那也应当知道,本座讨厌背叛。”
“虽不知你对流月城的善意从何而来,谢衣可以轻易相信你那是他太过年轻,在本座眼中,你其实与这位......魔族,并无两样。”
砺罂咧了咧嘴:“大祭司这话说得未免太让人寒心了吧?”
“所以,若是我有足够的筹码向尊上提出合作,尊上——你也能考虑与我结盟?”事已至此,纪歌索性也不继续装那乖巧的偃甲人了,他扬起右手手心,“心魔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砺罂嘴角抽了抽,有恃无恐道:“凡是都要有个先来后到......更何况我之魔气已然开始侵袭烈山部人,岂能说停就停?”
“接着说。”沈夜非常不给心魔面子拆台道,目光看向纪歌右手掌心,难得多了些慎重之意,“的确本座唯一无法想明白的,便是你这和谢衣如出一辙的魔印是如何得来的......一开始倒是的确蒙骗过了本座。”
纪歌也看向自己掌心中那个宛如一个分号的魔印的样式,挑了挑眉:“这可以说是个巧合,但或许也不是。”
“给我这个魔印之人,是神农直系孙辈,拥有最纯正的神农血脉,或许因烈山部本也是神裔后人,这才——”
“神农直系孙辈是魔族?”沈夜哂然,明显并不相信,“编故事也要编个合理一些的吧?”
“......”在一旁的心魔砺罂眼神瞬间变了,毕竟清楚魔域的权力形式,也知晓在那几位至高无上的魔族大人中的确有一位符合纪歌的描述,以他的存在要是放在魔域中连魔尊重楼的面或许都见不上一面,而眼前这个连身体都没有的灵体是如何能让魔尊重楼在他的身上种下魔印?!
“......”心魔的变化虽然短暂只有一瞬,但那太过惊讶而泄露出来的情绪显然没有逃过沈夜的察觉,在明白了纪歌说的可能是真的时,难得思绪一乱。
心魔砺罂是因为攀附在矩木之上才让他无从下手,要是没有矩木这一个天然屏障,而后来更是迫于形势双方达成了协议,砺罂早就会死得不能再透了,可显然这拥有神农直系血脉的魔族不可同日而语。
虽同出一脉,但只因带有魔这个字,身为神裔的沈夜就不可能轻易相信对方抛出来的橄榄枝,可若是这根橄榄枝太过吸引人时,也就由不得他会去冒这个险。
“大祭司!你这是要出尔反尔?!”沈夜的沉默让心魔慌了,而心魔越慌,沈夜心中的某个信念反而更加坚定了起来。
比起用会让沧溟魂飞魄散的冥蝶之印用以最后封印心魔,倒不如......换一个安分些的魔气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