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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大结局(1/2)

凛冽寒风奔腾呼啸, 带着北地特有的刀锋般的残忍,刮过山顶, 刮起地面细雪。好似有人洒了一把面粉在山顶, 又被风打着卷儿吹走。

塞罗大口呼吸着这几乎可以割破喉咙的冷风。它们在肺部转过一圈,再用力挤压出来。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更加强烈的窒息感。山顶的空气比塞罗预想的还要稀薄, 在这里呆得越久, 喘不过气的感觉就越加无法忽视。

冷风不仅刺透了塞罗的肺部,也刺透了他的关节和心脏。他不可抑制地在发抖, 因为紧张也因为冷。唯一的热源就是从背部传来——来自于驽尔身体的热量。

耶梦伽罗的刺客前赴后继地向他们袭来,浑身漆黑的蛇群掠过白雪,留下殷红的鲜血印痕。激烈的打斗当中,白熊和铁拳的尸体, 像覆盖地面的苔藓一样人人踩踏。他们已经失去了原有的价值,变得如此不值一提。

世界蛇兄弟会, 没有任何多余的尊重可以分给他们。

在让昔日兄弟流血的同时,驽尔也在流血。他崩裂伤口中溢出的血液, 几乎将所有绷带都染成红色。那刺目的色彩,和他昔日兄弟们洒在雪地当中的颜色,红白交织, 并无二致。

塞罗始终不曾离开厉害背后的热源,那是他唯一的救赎。即使是面对整个世界蛇兄弟会, 即使是面对的恶意大如滔天巨浪, 他也可以为驽尔乘风破浪, 所向披靡!

不管有多少刺客,不管向他冲击多少次,他都会是坚不可摧的岩壁,所有黑色浪花试图撞击他,必将粉身碎骨!比起来末日柳枝那种刺剑和钢针,匕首塞罗用得更加顺手。

凡是有向他脚下突刺的,塞罗总是能够在受伤之前跳出攻击范围外。凡是想要割裂他脖子的,塞罗总是可以利用身高钻入腋下,以肩膀用力猛顶,将对方迅速撂倒。

夜羽的行动比他们第一次交手时要慢了很多,漫天黑羽夹杂暴风雪,不断向他们袭来。塞罗格挡住大部分黑色羽毛的袭击,对准向他俯冲而来的黑色物体猛力一刺!

匕首不偏不倚,正好刺中夜羽的心脏。那一瞬间,夜羽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他原本冰冷生硬而又阴沉的脸,这一刻写满了不可置信的惊讶,对塞罗实力提升如此迅速疑惑,还有遭受到失败的愤怒……

高瘦的男人,如同一条被鱼叉插中的烤鱼一般张着嘴。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吐露任何咒骂,只有短促的气音从喉咙当中挤压出来,随着几下垂死挣扎的抽搐,再也没有了生命迹象。

半月形的刀光划破风雪,向着驽尔袭来。塞罗的眼睛看见了蜜桃的轨迹——先把匕首丢出去,再以极快的速度奔袭,接住匕首来第二刀。

现在,这些花样对他来说只是慢动作,塞罗不会再大喊大叫。他只是转身,迅速架起匕首防守,想要通过格挡来化解这次进攻。然而,蜜桃的小花样对驽尔这种经验丰富,身经百战的刺客来说,只不过是懵懂孩童向饱学学者卖弄他刚刚认识的字而已。

塞罗手中的武器还未接触到蜜桃匕首的刃锋,就只听见金属交鸣声响起。紧接着是一道火花四散飞溅,好似铁锤砸在热铁一般。蜜桃及时接住了匕首,来了个后招,他转过身蹬着原本捆塞罗的十字架,爬上十字架的尖端,接住重力往下跳刺。

驽尔正好撞飞一名冲过来的刺客,以塞罗的经验判断,他已经来不及躲不开这次攻击!然而驽尔动作轻盈灵巧,远超塞罗想象。他飞快地侧身闪过,夺过向他袭来的匕首时,顺带扭断了蜜桃的手腕。蜜桃惨叫着跪倒在地,他原本精致漂亮的手现在扭曲得不成样子。驽尔没有再给他第二次反击的机会,反手就是一刀。

一刀银光闪过,鲜血如同喷泉般喷涌而出。蜜桃睁大眼睛,漂亮的脸蛋上满是惊恐。他的生命,被永恒地定格在了此时。

然而,战斗还没有结束。永久性夺走蜜桃呼吸的男人,将蜜桃留给他的遗物,精准地插、入了另一名刺客的心中。顺带还旋身侧踢,将袭击者踹下山顶。那人的惨叫被风带上云霄,和着骨骼碎裂的声音,卷上铅云弥补的天际。

曾经伤害过无数男人的心的蜜桃,用这种方式,最后一次让男人为他心碎。

驽尔与塞罗配合默契,他们的进攻凌厉致命,他们的放手密不透风。他们仿若一台高效率的绞肉机,在耶梦伽罗训练营后山的山顶上,表演着属于他们的杀戮之舞。整个过程当中,教父既不干预,也不阻止,他甚至都没有下过明确的命令,就可以让这些刺客们白白送上性命。

“即使是没有暗影之力,你也是耶梦伽罗最强的刺客吗?”教父眯着双眼,坐在属于他石凳之上。他右脚放在左脚膝盖,神态放松得如同在剧院观看一场演出。这场演出无疑是精彩的,精彩得令他满脸都是发自内心笑容,“我的孩子啊,我最初也是最后的作品,我的一切……”

当最后一名刺客倒下时,教父站起身来,张开双臂,似乎想要拥抱些什么。可能够让他拥抱的,只有这北地山顶当中,呼号不尽的寒风。风穿过枯藤断蔓,发出尖锐的啸声。仿若在此地冤死的亡魂阴影,透过风声传来的阵阵哀嚎。

“我的孩子啊,我所做的一切,在今天这一刻,已经有了全部意义!”教父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你应该成为世界蛇,你就是耶梦伽罗的化身!你应该成为它的附身者!去获得真正的力量!你!会是有史以来,最强最伟大的刺客!”

“不……”驽尔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我从来都不想要成为耶梦伽罗的化身,也不想要成为它的附身者……教父,如果你还想着这个计划,不如你自己来。你是聆听者,你知道蛇神耶梦伽罗说过的每一句话不是吗?”

“我的孩子,这里已经没有其他人。”教父的神色黯淡下来,“我可以告诉你实情——早就没有聆听者了。我的孩子,我原本打算,当我的生命到达尽头之时,再告诉你实情。现在,你是时候应该知道世界蛇的真相了……”

教父用力踢了一脚祭坛,石头做的祭坛比塞罗想象当中更加不堪一击。不然,它们怎么会在教父看似轻松的一脚之下,飞出去十几码远,撞断原本捆自己的十字架呢?

祭坛之下,有一个木箱。教父打开它,从里面捧出一枚硕大的,还在跳动的心脏。“所谓的‘爱心’,应该是这样才才对。”他冷笑着抚摸这心脏,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比魔鬼还要可怖,“你们看,它还在砰砰跳动呢!这是耶梦伽罗的心脏,我的孩子。只要你拥有它……你,就是耶梦伽罗!”

教父用力捏紧心脏,直到那枚心脏如同碎冰一般,砰然爆裂。碎片四散飞溅,教父的双手上却没有一丝一毫鲜血。他那双有着严重烧伤的手上,红色的丝线如同蛇一般,在他皮肤之下游动。

耶梦伽罗心脏的碎屑打在塞罗光裸的皮肤上,有些微疼痛。塞罗用没拿匕首的手,轻轻抚摸被打疼的皮肤,以此来缓解疼痛感。“别再听他胡说了,驽尔!”他抽了口气,双眼死死盯住教父,“他是个出尔反尔的老混蛋,你想起来在加圣斯通城的时候,他怎么说的吗?”

“我不太记得了。”驽尔平静地回答,他的双目又失去了焦距,“教父……说了什么?”

塞罗这才感觉有点不对劲,地面上,那些死去的刺客尸体竟然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天空的颜色变得很古怪,原本密布铅云的天际,竟然闪耀着诡异的橘红色光芒。好似有人把一大桶橘色颜料,倒入了杂碎浓汤之中。

“我来告诉你,我说了什么。”冰冷的微笑挂在教父脸上,他如同黑暗当中的爬行动物一般,缓慢无声地靠近驽尔,“我的孩子……我,为了你,可以做一切事情……”

那种感觉又来了,比在加圣斯通城哈里饭店时更加强烈。巨大的威压捆住塞罗的身体,让他根本无法移动,更不要说是反抗了。但他的意识还算清醒,相比之下,驽尔的情况就糟糕很多。

“你这个糟老头子!放开驽尔!”塞罗冲着教父疯狂咆哮,握住匕首的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不许你碰他!老混蛋!”

教父那双有着严重烧伤的手,轻轻地摩挲着驽尔的面颊,在他耳边轻柔低语:“我的孩子。我为你荡平了一切障碍,只剩下这个了,你得自己跨过去。你看见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个小叛徒了吗?杀了他,你会依旧是耶梦伽罗的顶尖刺客。”

“杀了……”驽尔满脸都是迷茫和不解,橘红色的光芒在他眼中流动,“他?”

“是的,我的孩子,你看看他干的好事!看见了吗?你的兄弟们,你的同伴们,都倒在血泊里面了。你看见这些尸体了吗?”教父亲昵地蹭了蹭驽尔的脸颊,细长的双眸当中闪现出近乎于陶醉的神采,“在他灭掉耶梦伽罗之前,你能阻止他吗?”

“这些人……”塞罗感觉到了,驽尔对他散发出来的杀意,冰冷凛冽,胜过雪山顶上的风。他对着塞罗举起武器,“是你杀的?”

塞罗无法反驳,这已成为既定事实的情况。他咬住下唇,许久才吐露出一句:“是!是我们杀的!因为他们想要杀了我们!驽尔,你不能一再被他控制!这个糟老头子,一直都在控制你!你手上的伤痕,就是他所造成的!”

驽尔茫然地低下头,瞥了一眼自己鲜血染红的绷带:“我……受伤了吗?”

“是的,我的孩子。”教父爱怜地抚摸驽尔的头发,“因为他,你受伤了。因为这个小骗子,这个小叛徒。他欺骗了你,伤害了你,还杀死了你这么多兄弟。我的孩子,你不能再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蔽了。口口声声说出来的东西,永远没有行动有说服力。”

“你说谎!”塞罗从内心涌起的勇气,竟然让他可以挪动身体,他奋力将手中的匕首投掷出去。

当啷——!

即使是处于被控制的状态之下,驽尔的反应依旧迅捷。他弹开了塞罗飞掷而来的匕首,压低身体如同黑色闪电一般蛇形前进,向着塞罗飞快冲来。

塞罗没有料到驽尔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和他动手,事实上,驽尔从来没有和他动过手。他愣了有那么一瞬间,立即出于本能地想要保命。如果在这里死在了驽尔的手里,那不是让教父得意,让他之前所有的挣扎和反抗都是一个笑话吗?

塞罗快速后跳,尽量离开驽尔的攻击范围。他后仰身体,躲开驽尔的匕首割裂技,顺势做了一个不怎么漂亮但是很有效的翻滚。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塞罗顺手摸到尸体上的匕首握在手中。

在驽尔第二击袭来之前,塞罗又有了武器。他双持匕首在手,架住跳劈而来的攻击。“驽尔,清醒一点啊你!”从匕首上传来的力道,大得惊人。塞罗单膝跪地,用尽全身的力气来架住,也挡不住锋刃离自己越来越近,“不要让那个糟老头子得意啊!驽尔!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驽尔沉默地凝视塞罗,眼中依旧没有焦距。橘红色的光芒,在他灰暗的眸子当中流动,和天空的颜色如出一辙。

“驽尔——!”尖锐的武器一步步逼近塞罗的眼睛,他可以感觉得到那寒冷锋刃割裂开的空气,掠过他脆弱的眼球。“不要让那个老混蛋得意!我们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的!驽尔,醒醒啊!你不能再度被他给控制了!”

“哦,真感人。”教父轻抚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曾经相爱过的两人生死搏命,“我差点就要哭出来了!可是……这毫无意义,不是吗?孩子。”

这并不是毫无意义,塞罗感觉到手上的力道松了些许。驽尔迷茫地凝视着他,瞪大的双眼当中依旧没有焦距。驽尔似乎是认出来了他,似乎又没有认出来。

趁着这个机会,赛罗从驽尔的武器威压之下脱身。他单手撑住身体,扭身踢掉驽尔手中的武器。而后如同蛇一般滑开,从驽尔的压击之下迅速逃脱。

“啧啧,真是可惜啊。”教父高举双手,十指钩抓,如同鹰爪,“简直就是——天生的刺客。无论是体力和天赋,还是顽强的身体和坚定的意志……还有身体的柔韧度……如果不是你总是喜欢和我作对的话,我或许会选择好好地培养你。”

塞罗目光瞥向教父时,他可以确定——教父是在施法。魔法能量强大到肉眼可见,魔法能量在教父的脚下旋转,又从教父的手中四散满整个山头。在教父脖子上,有一条熟悉的皮绳,和驽尔用来挂的愈伤蝴蝶哨子的绳子一模一样。

天空越压越低,头顶上那些橘红色,几乎近得要喷洒到驽尔脸上。驽尔苍白的面孔,也染上了橘红色,好像他站在夕阳之下,被人泼了一身颜料。他抓住自己的头发,痛苦地嚎叫,仿若受伤的野兽。

“驽尔?”塞罗瞪大眼睛,紧张得他的心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你怎么了?”他冲过去不管不顾地抱住驽尔,他能够感受到驽尔的灵魂正在这具躯壳当中痛苦挣扎,“那个糟老头子又对你做了什么?驽尔,你要振作一点!驽尔!”

塞罗从未有过这样害怕,他从未听过驽尔这样叫喊。即使是驽尔遭受了极大的痛苦时,也没有发出过这样的声音。而现在,驽尔双眼失去了焦距,瞳孔散大,涎水从嘴角溢出。他脆弱得像一名婴儿,对痛苦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

教父疯狂的笑声在山顶诡谲的空间当中回荡:“我的孩子啊!你不要再挣扎了!永远属于我吧!我们还可以回到从前!我对你——既往不咎!我可以原谅你犯下的一切错误!我可以包容你的一切失误和缺点!我可以不计较你的冒犯和叛逆!只要你——杀了那个叛徒!”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驽尔双手抱头,跪倒在地,瞪大双眼不住哀嚎。塞罗还未完全恢复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住他的重量。他们一起跪在地上,塞罗抱着不断颤抖的男人,却无法分担他丝毫痛苦。

“你这个老混蛋,你对他做了什么?!”塞罗急得要死,却又毫无办法,他恨恨地盯着教父,恨不得冲到教父面前,咬下一块肉来。

而他,确实也这样做了。塞罗丢下驽尔,离弦利箭般冲刺到教父身边,举起匕首就刺。鲜血,在他眼前如同玫瑰般绽放,但他刺中的,确实驽尔的胳膊。

驽尔脸上已经没有扭曲和挣扎,又变得平静到几乎麻木的状态。

塞罗吃了一惊,他没有料到驽尔会用手来挡。当他想要把匕首抽出时,腹部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他翻滚着身体,飞出去十几码远,最终撞到了山顶一块大石头上,才没有从这里摔下去。

“驽尔……为什么?”塞罗一开口,就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他被这血弄得呛咳不止,捂住被驽尔踢中的肚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我是……想要救你的啊!驽尔,你为什么……你快点醒来啊,不要再被那个老混蛋控制了!”

驽尔神情麻木地抽出塞罗留在他胳膊上的匕首,好似没有痛觉一般。他把武器拿在手里,摆出进攻的驾驶,丝毫没有想要和塞罗谈话的意思。

“驽尔,不管你是不是被控制了……”塞罗啐掉一口血,用力深呼吸调整好状态,摆出防御的姿态面对被控制的恋人,“我都不愿意和你动手……我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就是驽尔。刚刚那一刀……我情愿是你,扎在我身上!我的国王陛下!请你……醒过来啊——!”

他们二人向着对方冲刺而去,金属交鸣之声在狂风和暴雪当中额外清晰。匕首在昏暗诡谲天色当中,划出数道明亮的月牙。

他们如同两条互相缠斗的蛇般,纠缠打斗,灵活的身法不逊于闪电。不断崩裂的火花在他们身边爆裂,风雪越来越大,几乎看不清两人的动作。他们在没有借助任何暗影之力的情况之下,凭借自身将力量和速度达到了一个超越人类极限的状态。

武器交击声之中,夹杂了风雪和教父威严的施咒声。他如同恒古不变的雕塑般矗立在山头,站在整个世界蛇兄弟会的最高处。他威严的命令驱使着驽尔不断进攻,驱使着暴风雪和不断变换天空的色彩。

所有的冷风将塞罗的呼喊,尽数灌回喉咙。让他无法再出声呼喊,风雪的声音吞噬了塞罗的声音,只剩下无尽的进攻与防守,带来的杀戮火花。

驽尔的动作快得已经出现了残影,他受伤的胳膊丝毫不影响他的动作。

塞罗一开始还能够勉强跟上,随着空气越来越冷,风雪越来越大,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僵。少了从驽尔背后传来的热量,塞罗渐渐开始感觉动作有些僵硬。他不会是坐以待毙的人,至少现在不是。

做了个漂亮的下割假动作之后,塞罗趁着驽尔甩开匕首格挡的空档,旋身蹬住背后的大石头从驽尔头顶空翻而过。

驽尔右手接住匕首,反手刺向刚刚落地的塞罗。锋刃蹭着塞罗的脸颊划过,划破了他漂亮的小脸儿,还有柔软的黑发。塞罗跪倒在地,后仰躲过了原本会划破喉咙的一击。

他借助躲闪驽尔攻击而产生的惯性,旋转身体猛力蹬住驽尔的身体,向着教父的方向冲刺过去!

驽尔根本没有回头,几乎是依据本能飞速回防。他蹬住地面上的石凳,身体如同弹珠一般在几块石头来回弹动,比塞罗更快地来到了教父身边。

利用身材娇小的优势,塞罗缩紧身体后仰,以膝盖滑行。他轻松从驽尔胯、下钻了过去,对着教父的小腿就是狠狠一刀。

教父站立不稳,所有的风雪都指向性地向上挂。这景象诡谲的令人难以想象,雪花纷纷飞回天际,塞罗如同站在喷涌泉水当中,他的头发被强烈的气旋往上吹动。他用力扒拉住地上的石凳,在不至于因为体重过轻而被吹飞。

教父跪倒在地时,从他领口掉出来的东西,闪耀着耀眼的银光。

果然是召唤愈伤蝴蝶的哨子!塞罗的猜想一点都没有错,嫉妒之火灼烧了他的理智,让他为之疯狂。不顾自己可能会被吹走的险境,塞罗腾出一只手,伸长胳膊向着拼命地想要抓住不断晃动的哨子。

他的指尖好几次都碰到了哨子的边缘,就是够不着。塞罗心急如焚,干脆放开双手,蹬住地面奋力飞扑过去!

当他的双手接触到那冰冷金属的时候,一阵暖流从手心满溢身体。

终于抓住了!

塞罗将愈伤蝴蝶哨子紧紧抱在胸前,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直到撞到了悬崖边缘的石头,才勉强稳住身形。他松开手,抬头正对上教父那双充满愤恨的双眼。

塞罗深吸一口气,用尽全部的力量将肺部的空气挤压而出。

“你——!”

“不会——!”

“再——!”

“控制——!”

“驽尔——!”

嘟——!

无数蝴蝶,散发着炫丽的光芒,从哨子当中喷涌而出。清亮的哨声盖过了呼啸的风声,它们驱散了诡谲的橘红色光芒,驱散了山顶的暴风雪,驱散了控制驽尔的魔法。

原本趴俯在地,用匕首稳住身体的驽尔站了起来。他的眼睛,又恢复那漂亮的蓝色。如同天空之高原,如同湖水之清澈的蓝色。

“驽尔!”塞罗将哨子挂上脖颈,兴奋地飞奔过去,扑进他的怀里,“你清醒过来了,太好了!”

“不,还没结束呢!”教父撑着他受伤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他从腰间掏出匕首,拖着受伤的腿向他们猛冲过来,“你不能从我身边抢走他!”

驽尔与塞罗几乎是同时出手,他们的拳头分别命中了教父的两只眼睛。教父惨叫一声,跌跌撞撞地向后倒去,骨碌碌滚下山崖。

风雪刹那间停息,光如同利剑刺破铅云,照亮沦为杀戮场地的山顶。

驽尔的面色又归于平静,那不是被控制之下的麻木,而是一切事情都结束之后的平静。

“驽尔。”塞罗双手揽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了吻驽尔坚毅的下巴,“我们走吧,去温暖的地方。你再也不要回到这个无情无义的冰冷之地了!”

“好。”驽尔低下头,他举起缠绕带血的绷带的手,抓住塞罗的头发,地下头狠狠地吻了下去。唇舌缠绵之间,带着劫后余生的窃喜。许久,驽尔才发开他,用拇指轻轻摩挲他脸上的伤口,“我们就去加圣斯通城,把你看上的那间屋子买下来。”

“嗯!”幸福的泪水在塞罗眼中打转,他开心地仰起头,轻轻在驽尔唇瓣上啄吻,“我们开一间酒吧好吗?就叫蝴蝶酒吧,我们在酒吧里,种上好多好多,像驽尔一样的,代表驽尔的蝴蝶花。”

“鸭拓草。”驽尔纠正道。

“是的,鸭拓草!你要是愿意,你可以和我一起打理酒吧。”塞罗开心地抱住他,拼命地汲取来自于另一名男人身体的热量,“如果你想要去打鱼,你可以白天出海,我就经营酒吧,在岸上等着你回来。白天我送你出门,晚上我会为你准备好食物、美酒和眠床……还有……”

塞罗有些害羞地停下,两眼亮闪闪地盯着驽尔。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已经不言而喻。他相信,即使他不用开口讲出来,驽尔也一定能够明白。

“还有你。”驽尔轻轻摩挲他的唇瓣,在上面留下温柔的吻,吻去血迹,“塞罗……我想要你,每天都想要。不管是夜晚还是白天,不是一天或者两天,是这辈子。不管我们将来会做什么事情,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只有这一点,我愿余生都如此……”

“嗯!”塞罗笑得比阳光更加灿烂,各色蝴蝶在他们身边飞舞,“我也愿余生如此!”

他们在杀戮战场久久拥吻,用彼此的温度,互相温暖。

“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教父阴冷的爆喝从他们身后传来,他手中拿着刀,却对着自己的胸膛,“我的孩子啊!我为你准备好了一切!你为什么不能按照我给你安排的人生道路前行呢?!”

“教父……我一直都很尊敬你,很感激你。”驽尔沉默片刻,他垂下眼帘,显得有些忧郁,“但是,我不能认同你现在的做法。如果你能够放过我们,在这里,我保证我和塞罗不会怼世界蛇兄弟会再造成任何麻烦。”

“不——!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孩子!没有任何人可以从我身边夺走你!”教父疯狂地大喊,将锋利的匕首慢慢插、入自己的胸膛,“那些和你有矛盾的人,你都处理掉了。只要你愿意,你还是可以站在世界最高的山峰上,成为万人仰望的传奇!”

“我更愿意在河谷当中,做一颗沐浴阳光的杂草。”驽尔抬起眼皮,深深地凝视教父,“教父,我想要做个凡人。有着平凡男人的幸福,这就够了。”

“多么可笑啊!你还能做个凡人……你以为你还能做个凡人吗?”鲜血顺着教父敞开的胸膛溢出,他从山下滚下去时,衣服已经变得破烂不堪。现在,这名中年男人只剩下偏执和疯狂,他的淡定沉着,此时都随着他疯狂的举动灰飞烟灭,不复存在。

“你犯下过多少罪孽!”

“你双手沾染了多少血腥!”

“多少原本无辜的人,死在你的刀下!”

“到了现在,你还想要做个凡人!”

“你凭什么觉得,做过这么多事情的你,还有获得幸福的资格!”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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