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时间里,他将天道宗的教条抄了十遍,其余的诸如弟子戒训各抄了一遍,总计洋洋洒洒十万字,都写在一个本子上,看起来颇为壮观。
出来后,秦冉目光呆滞、两眼无神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没多久,他像重活过来一样,照样活蹦乱跳,走路带风。过了几日,他听说连云道人收了叶秋做徒弟,心中一动,本来是去藏书阁借书的他陡然转了个弯,朝连云道人的住处来。
他一边走一边想,如果叶秋不在,他就去找连云道人喝茶解闷,如果老顽童走了,留下叶秋小朋友,那就更好办了,他就哄骗他说连云道人去找掌门了,我替他授课教你剑法,只要自己能留下来,软磨硬泡怎么都能把他的嘴撬开。
灵思飞转间,他脚步也没停,很快看到了一个灵草满院的小筑。连云道人不在。一棵两人合抱的刺桐掩映在门前,红色的刺桐花铺了一地。
秦冉沿着小径走到树下。树下有石桌,两个石凳摆在左右。石桌上有茶杯。秦冉端起来,茶水还是满的,里面有一根轻颤的嫩黄花蕊。他把花蕊挑出来,重新放到桌子上。
两片刺桐花瓣无声无息落到了他的发冠上。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秦冉就这样端着茶杯,一路走一路喝,他也并不口渴,所以到了叶秋的房间时,茶杯里的茶水还剩一半。
门是半掩的,秦冉踢门的脚一收,用手推开了。叶秋不在外面,不在书桌前,他正侧身躺在床上午睡。秦冉眸中一动,意识到这是个好机会。
秦冉放轻了脚步,慢慢靠近叶秋床前。大片的阴影投射下来,叶秋却浑然不知,已然睡熟了。然后他轻轻掀起被子的一角,将剩下的半杯茶水抹在床褥上,等茶水均匀地晕染开来,秦冉满意地拍拍手,将叶秋叫醒。
叶秋小朋友翻身从床上坐起来,一看是秦冉,就要去拿桌上的剑。
秦冉忙道:“等等,我今天不是来打架……”叶秋不理他,低下头去穿鞋,秦冉哪能让他站起来,连忙把人按牢了,严肃道:“别动,这个问题很严重,我今天必须把话说完。”叶秋一听,果然不动了,目光不善地看着他。
秦冉忍住捧腹大笑的冲动,一本正经道:“经过半个月来沉痛的反思,我严重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恶劣,对你造成了多么坏的影响,所以我今天是特地来跟你道歉的,结果我一进来就看到你在午睡,等了半天,最后没忍住把你叫醒了,对此,我非常抱歉。”说完,他主动把自己的剑送到叶秋的手上,道:“现在你可以动手了。”
叶秋拿剑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目光一直盯着秦冉的脸,游移不定,最后手一松,道:“你走!”
秦冉爽快地答道:“好嘞。”然后转身向外走了几步,回过头,提醒道:“对了,我在路上碰到几个小朋友,遮遮掩掩拿着床单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我在他们背后一瞧,发现床单上湿了一片……”
他一边随口胡诌一边观察叶秋的脸色,果然看到叶秋脸色一变,鞋也不穿了,带着剑一起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秦冉故作惊讶,道:“怎么了?好好的又躺下了,难不成是病了?来,我看看。”他一手拉着叶秋的被子,一手要去摸他的额头。
叶秋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瓮声瓮气道:“我没病,你走开。”
秦冉道:“没病就没病吧,让我走也行,你得先把剑还给我,就在你的被子里。你要是不给我,我可就自己来拿了啊。”说着,真把一只手伸进被子里。
叶秋来不及多想,掀开被子就把剑丢出来。顺着空挡,秦冉手一用劲,把叶秋全须全尾地露了出来。
叶秋眼珠子盯着他,嘴唇咬得死死的。
秦冉浑然不觉,看着自己手里的被子,很惊讶道:“我不是故意的。”
然后他像是才发现叶秋的异样一样,目光扫过床褥上的湿痕,道:“你尿床了?”
叶秋脸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秦冉默默观察了半天,看他连耳朵都红了,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这么大个人了……居然……居然还尿床,不行,我要告诉你的同门……不,还是先告诉你的师父去!”
秦冉说着就往外走,叶秋又惊又怕,双手死死拉住秦冉的衣角,不让他走,力气太小,半截身子掉到了床外,咬牙道:“你不能走。”
秦冉道:“怎么了,你刚才不是还叫我走吗,怎么现在又变了,你不让我走,我偏要走。”
叶秋干脆抱死了他。
秦冉动了动没挣开,心道力气还真大,内心有一丝得逞的快意,又连忙收住了,语气平平道:“既然这样,你叫我一声小师叔,我就不走了。”
叶秋抬脸看他,雪白的脸红润未消,马上又被更深的红色染透了。
秦冉板着脸道:“说不说啊,不说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