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已经死了。”乔纳森说。
哗地一声,一直站在乔纳森身后的诺尔猛地伸出手来,从乔纳森腰间拔出那把刀子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现在,这辆车和这辆车里所有的物资都是我的,”他阴狠地笑着说,露出一排洁白发亮的牙齿,“你们所有人都给我退后。克莱拉,上车。”
“你不要这样做,诺尔!”克莱拉生气地说,同时又显得害怕极了,“你不能把其他人都丢在这儿!”
“按我说的做。”诺尔冷笑道。
“诺尔,”艾丽颤抖着说,“这一切都是乔纳森的计划,如果没有他,我们根本没法来得及找到这些物资。你放下手里的刀子,我们好好谈一谈。”
“This guy hates me, “ 诺尔说,“你认为乔纳森会心甘情愿地带我一起走?他会和我谈?”
“诺尔,你冷静一点——”
克莱拉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距离他们十几米开外的紧急出口的门被撞开了,十几只身穿白色厨师衣服的行尸拖着脚步走了出来。他们很多人都是浑身带血,面部模糊,神情呆滞,喉咙里发出沙哑可怕的嘶吼声,伸着双手朝他们一行人走了过来。
就在这时,乔纳森猛然一拳击中了诺尔的腹部,迅速拔出一把□□来对准了诺尔的脑袋。
艾丽吓得发出一声惊叫,脚步不稳地往旁边一倒,克莱拉及时扶住了她。
诺尔笑着从地上爬起来,鄙夷地说:“你开玩笑吧,你这个娘娘腔?你确定你知道怎么开枪,怎么瞄准?哦,你这把枪里面到底有没有子弹?”
“大家都先上车。”维克多推了一把那两个女孩子,然后和凯文各自拿着匕首紧张地注视着那十几个越来越近的行尸。
砰地一声,乔纳森转过枪口,一枪精准地打爆了一只行尸的脑袋。
“我爸爸从前是英国皇家空军的飞行员,我从五岁就在乡村俱乐部练习过射击,你还以为我在开玩笑,你这长着一颗猪脑子的混球?”乔纳森冷冷地说,用冒着烟的□□重新指向他,“现在,把刀子放在地上,滑到我这边来。”
“你他妈的——”
“我给你三秒钟时间,”乔纳森打断了他,咔哒一声打开了□□后面的安全栓,“1,2……”
诺尔一脸暴怒地把手里的匕首扔在了地上。乔纳森给维克多使了个眼色,他立即走上前捡起了那把刀子。
“所有人,上车!”乔纳森命令道,飞快地坐进了驾驶座的位置。维克多坐在了副驾驶座,凯文和诺尔坐进了后座,和那两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孩子们坐在了一起。
那些行尸们的手狠狠拍到车门上的时候,乔纳森一踩油门,飞快地飙了出去。
街道上一片混乱,乔纳森的车速越来越快,径直上了高架。他知道用不了多久出城的路上就会塞车塞的一塌糊涂,如果他们想出去那就必须加紧速度。
“你从哪搞来那把枪的?”凯文小声问道。
乔纳森没有说话,他的脸色看起来阴沉地很。
“我们在商店里解决了一个警察,一个已经变成行尸的警察,”维克多说。
“他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凯文又问道,他指的是乔纳森,“you know, 在混乱开始前他就知道该去找物资和车子,他还知道该怎样杀死那些该死的玩意儿。”
维克多耸了耸肩,说:“他是乔纳森·克拉克。”
诺尔看起来非常不舒服,他盯着窗户外面,整张脸上一片死灰。艾丽看起来吓得不轻,而克莱拉看上去既受到了惊吓,而且还非常沮丧和气愤。
“既然我们现在是一对的,”所有人都沉默了十分钟之后,诺尔开口问道,“你们是不是应该给我分配一把刀子以防身?”
“你做梦,”乔纳森冷冷地开了口,“你应该感到庆幸我没有把你扔在车库里,因为我和你不是一样的人。”
“可是——”
“闭嘴,诺尔。”克莱拉冷冷地打断了他,“你他妈的还嫌你自己不够蠢吗?按照乔纳森说的做,要不是他,我们所有人今天全都会死掉。”
诺尔的眼睛里燃起一股愤怒的火焰,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指关节捏的咔擦作响。
开始下雨了,前方路牌上显示还有一英里就可以上M8高速公路。乔纳森一边开车一边思考着父亲的话。他在电话只说到沿着M8出城往东,之后就断了信号。
他该怎么办?
车流越来越密集,他不得不放慢了车速。一辆黄色的校车在路当中抛了锚,很多浑身是血、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孩子在车子周围游荡。有些人把车停在路边打急救电话,乔纳森亲眼看着一个试图安慰一个孩子的女人被那个孩子咬的鲜血淋漓。
“不要看。”乔纳森低声对大家说,猛地把车子拉到对面的逆行车道上,超过了前面的一辆Range Rover。
可是前面的路况更加糟糕,越来越多的汽车堵在了路上。走下车来的人们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们惊恐而不解地瞧着那些目光呆滞、步履蹒跚的行尸。越来越多的人都被咬了,惨叫声、哭泣声、吼叫声不绝于耳。快到晚上八点钟了,天色越来越暗,冰冷的雨哗哗落下冲刷着马路上的血液,停在路上的那些抛锚的汽车上到处都是零碎的肢体和模糊的血肉。
前面的道路完全塞住了,汽车完全没法再往前开。乔纳森踩下刹车,犹豫着是不是要先熄了火节省汽油。
“Holy shit,”维克多低声说道,“我终于看到地狱的样子了。”
“Indeed.”乔纳森说。
“你觉得我们应该下车去帮助一些人吗?”凯文问道,他看着一个身穿鹅黄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正抱着一只泰迪熊坐在一辆汽车的后座上放声大哭,她的母亲已经死在了驾驶室里。
“我们无能为力。”维克多说,“你救不了所有的人。”
“如果你现在下车,你觉得你还能活着回来吗?”克莱拉说,“况且我们也没有足够的食物。”
虽然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但是她语气里的一种冷酷无情的东西让乔纳森和维克多同时露出了不快的神情。
“嘿,乔,”维克多突然说道,指了指右边下高速的匝道,“看那边!”
乔纳森看了过去,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隔着满是雨水的玻璃窗,他看到几十个孩子一起往公路上走来。他们看起来都只有十几岁的样子,穿着奇奇怪怪的黑色长袍,有的穿着白衬衫,打着领带,有的还背着书包。从他们呆滞的表情和机械的行走方式来看,他们都已经变成了行尸。
维克多在心口画了个十字。这附近一定有一所规模很大的寄宿学校。这些可怜的孩子们,上帝保佑他们。
“哪所学校的制服是黑袍子?”克莱拉问,“苏格兰人的审美观可真是奇特。”
没有人搭理她。
乔纳森熄了火,把脑袋搁在方向盘上,双手抓住了自己的头发。
“高速公路前面已经完全塞住了,现在下高速的匝道上又满是行尸。我们被困住了。”他稳定了一下情绪后直起腰来,转过身对全车人宣布道,“今晚我们只能在车子里过夜了,等明天天亮后再另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