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下课还有半小时,何兢口袋里的手机已经连续震动了十分钟了。
他不用看都能猜到,是赵小明在抽疯。
他很无奈的拿出手机,低头回复:“你找一下车库里应该有鞭子,你拿着去迎风的地方抽吧。”
发完他就把手机扔书包里,这么在口袋里震来震去的,震得心思都不正经了。
刚踏进小区,他就看见在路边等着的赵小明。
叹了口气,朝着赵小明走去。
“你可算回来了。”赵小明说:“你再不回来你们小区保安估计要报警抓我了。”
“你在家呆着不就行,出来干什么。”何兢说。
“出来迎接你啊。”赵小明说:“你是不知道,我想见你的心有多迫切。差点就你学校门口遥望你了,又怕我的仙姿招人嫉妒,才退而其次在这等你。”
何兢理都没理何兢,径直往家走去。
进家门后他楞了一下,回过头看了看赵小明:“你还买花?”
赵小明皱着眉说:“你觉得会是我买的吗?我跟你再好也不能送你花吧。”
还在门厅的位置何兢就被一股浓烈的百合花香气扑了一脸。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在家呆不住,跑路边等你呢。”赵小明边说边揉鼻子。
这花买的实在太多了,仅现在肉眼可见的位置就放着三束超大的百合,还全是绽放的状态。
何兢憋着气跑去看卧室,还好,卧室没有被荼毒,不然他不介意今晚睡车库。
赵小明在客厅里嫌弃的摆弄花束,辣手摧花似的。
“连花瓶一块抱着,跟我走。”何兢走到餐厅,抱起餐桌上的那一束说。
“哪去?扔了?”赵小明问。
何兢回头白了他一眼:“妈妈的爱,扔了合适吗?”
“合适!”赵小明严肃的说:“这爱来的太强烈,就像龙卷风,来不及躲,我不能再闻,我不我不能。”
“闭嘴。”何兢把怀里的花往赵小明鼻子下凑。
“诶诶,一会熏晕了你抗我回去啊。”赵小明躲着说。
何兢走到隔壁门前,示意赵小明把花放下。
“放着就行?”赵小明说:“何留香?赠人百合屋留余香?”
“我走后,你是不是没人说话,憋得慌啊?”何兢说。
赵小明低着头笑:“我是有点憋着了,但不是说话,是其他方面。”
何兢眯缝着眼回头看着赵小明。
“憋尿了,”赵小明赶紧说:“在屋外等你半天,憋死我了。”
在进屋的时候,味道没那么要人命了。
赵小明说:“你坐着等着,看看赵大爷跟你表演一根指头做大餐。”
“外卖啊?”何兢一把脱下身上的卫衣,光着膀子走进卧室。
“今天不吃外卖,全是大餐,都是你爱吃的。”赵小明在外面扯着嗓子说。
换了一身居家服出来,何兢看见赵小明做沙发上玩手机:“大餐点完了?”
赵小明白了他一眼:“等着,十分钟后就好。”
何兢走向冰箱,拿出冰镇柠檬水喝着,侧耳听见厨房里有“嗡嗡嗡”的声音。
他走进去看了一眼就无奈了。
赵小明所谓的一根指头做饭,估计就是把坐好的食物热一热吧,走近看了看菜式,何兢就明白了,这是赵小明他妈妈做好送过来的。
但是,赵小明这个白痴,把电磁炉的加热档位调到了180,最低那一档。
这个速度别说十分钟了,估计他俩得一个多小时后才能吃上热乎的。
他把档位温度调高,然后走出厨房。
看着赵小明“啧啧啧”的摇头。
“怎地?”赵小明边打游戏边抬头看了何兢一眼。
“没怎么,看看生活五等残废长什么样。”何兢说。
赵小明抬头白了何兢一眼,没理他。
何兢走到赵小明旁边坐下说:“你妈妈走的时候怎么教你一个指头做大餐的?”
“就一根指头点亮开关键,再旋转一下温度档。”赵小明说:“怎么?我不会没插插座吧?不会啊,我记得控制面板亮了啊。”
“你妈妈有告诉过你,控制面板上有一排会变化的数字,可以从数字来判断你旋转的小旋钮把温度调整到多少度,而这个温度是你能不能一个指头把菜加热好的关键。”何兢说。
赵小明听的一愣一愣的,半天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看着何兢眨巴眼睛。
“你被塔秒了。”何兢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说。
“我操。”赵小明赶紧回过头看手机。
何兢把热好的饭菜放在餐桌上的时候,赵小明还在沙发上打游戏。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个柠檬,两听汤力水。
把柠檬洗净切片,放杯里,倒入汤力水,狠狠灌了一大口后,舒出一口气。
赵小明打完了游戏,骂骂咧咧着“猪队友,送人头”的走向餐厅。
何兢没理他,等他坐定了就拿起筷子吃饭,他挺饿的,最近一段时间吃的东西都不正式,这么一桌家常菜他已经好久没吃到了。
不得不说赵妈妈真的是一个细心的人,准备的饭菜都是何兢喜欢的,何兢暗暗在心里想今天要光盘行动,一粒米都不能剩。
“兢啊,我苦啊。”赵小明在旁边哭丧着脸说。
“嗯,苦。”何兢说。
“兢啊,我想你啊。”赵小明继续说。
“嗯,我不想你。”何兢说。
“你还行不行了?行不行了?”赵小明说着推了推何兢的肩膀:“还是不是兄弟了,兄弟情深去哪了?”
“被生活五等残废打败了。”何兢说。
赵小明低头冲着碗里的饭笑,笑得何兢觉得他口水都滴饭里了。
“诶,还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舒服啊。”赵小明说:“你走了,我真挺孤独的。别不信,真真的。”
何兢看了看赵小明,给他碗了夹了个虾仁,说:“信。”
赵小明问:“你在新学校有没有新朋友?或者有没有能聊上几句的人?”
何兢嘴里塞着饭,摇了摇头。
“哎,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这样。”赵小明跟个老头子似的摇头叹气的说:“兢啊,你这性格要改改,你这样不行的,会形成自我封闭。闭关锁国听过没有?那有多危险有多少弊端啊!你得打开大门,走出来啊。”
何兢抬眼看了看他:“我不是已经向你出柜了吗?”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赵小明板着脸看着何兢说。
“快吃吧,菜都凉了。”何兢低头笑了笑说。
赵小明指了指何兢,一脸无奈的端起碗筷埋头吃饭。
晚上和赵小明聊得太晚,躺床上的时候都快两点了。
何兢在黑暗里睁着眼,眼神淡淡的。
他何尝不希望更别人一样呢,有个小团体,有一两个可以勾肩搭背的朋友,下课放学了聚一块说一些有的没的。
但是,他不敢。
是的,他不敢去接触那样的团体,从小情感的缺失让他畏惧主动和人交流,他内心里害怕他兴冲冲的对人付出感情,换回来别人的淡漠,甚至是无视。
现在这样用冷漠把自己包裹起来,其实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
赵小明让他打开大门,走出去。
他连开窗的勇气都没有,怎么走得出去。
黑暗里何兢自嘲的笑了笑。
老妈出差后,肖沫并没有放纵自己。
周末他抽时间把家里仔仔细细打扫了一遍。
周日下午他早早出门,想去书店买两本书,然后去吃个牛肉面,就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