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
孙渡和谢傥商量过很多次婚礼的地点。
孙渡觉得就在英国就不错,本身他们结婚推动他们的,还是娜塔丽,在英国结婚会方便很多。
但是谢傥似乎有其它的想法。
每当孙渡说到这个地点的问题的时候,他都不开腔。
不同意也不反对,就抿抿嘴不说什么。
孙渡多问几次,他就回答一个“都行”。
很明显,那就是不太行的意思。
孙渡知道谢傥是不想拒绝他的任何要求才会这样。
谢傥第一次学着反馈别人的爱,总是要笨拙一些,有时候甚至会牺牲自己的感受,去满足孙渡的意愿。
所幸孙渡早就发现了这一点。
所以孙渡也没有贸然答复娜塔丽。
最近谢傥比较忙,他等着晚上和他说说这件事情。
谢傥也许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有在最放松的时候,才会偶尔吐露出自己的意愿。
比如和谐运动以后。
孙渡自从满三十岁以后就不再抽烟了,尤其是事后烟。
这些年他保养得好,顺手把谢傥也保养得好,苍老暂时还没有追上他们。
孙渡抱着谢傥,他们盖着一床厚厚的被子。
谢傥的头埋在孙渡的怀里。
两个人都是老夫老妻了,孙渡自然地搂着谢傥,有一下没一下地摸摸他的头。
谢傥的头发其实不是纯黑,因为混血的关系,他的头发多少也带些黄色,细看下来,其实有些栗色。
“谢大宝,”孙渡喊谢傥。
谢傥已经听惯孙渡这么叫自己了。
他没什么表情地抬起头看着孙渡,脸上有些疑惑,不知道孙渡喊他干嘛。
孙渡直接问他,“你是不是对我们结婚的地点,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谢傥又不吭声了。
他看着孙渡,就是不说话。
孙渡摸摸他的头,他的手指在谢傥的丝发间灵活地穿梭着。
“我知道,你有,”孙渡笑嘻嘻地说,“别骗我!”
谢傥摇摇头,“没有骗你。”他说。
“那——那是什么想法?连我都不能告诉?”孙渡亲了亲谢傥,“能告诉我吗?”
他捧起谢傥的脸,盯着谢傥深蓝的眼睛。
谢傥顿了一下。
他的眼神少有地飘忽了一会。
孙渡看着谢傥下意识轻轻抿了一下嘴。
孙渡挑挑眉,他知道这是谢傥感觉到害羞,或者是难以启齿什么时,会做出的下意识的动作。
上次他做出这样的动作还是因为去年公司年终宴会之后,孙渡看他脸色不好,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踌躇半天没说话,就摇了摇头。
最后时在两个人一起洗澡的时候,他才说是因为不喜欢谢周。
他没什么表情,眼中又有些不满地说,为什么谢周还不结婚?为什么他老是看孙渡?
孙渡轻拍了拍他的背,作为安抚。
谢傥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一直处于冰封的状态,这几年稍有好转了,能隐隐感受到各种各样的情绪情感了。
他在这方面就像是蹒跚学步的小孩子一样,有时候,难免会没有处理这些复杂的微妙的情感的能力。
孙渡又亲了亲谢傥的额头。
“没事,我们后面还可以慢慢说。”孙渡顺着谢傥的背脊轻声道。
谢傥凝望着孙渡。
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最终还是开口了。
“我不想别人参加我们的婚礼。”谢傥说。
孙渡歪头,他没搞懂谢傥的意思,有些疑惑,“是不想办婚礼了吗?”
谢傥摇摇头,“不是。”他否认道。
“那是什么呢?”孙渡问。
谢傥憋了半天,孙渡只是耐心地看着他,并不多做催促。
终于,还是和以往无数次一样,谢傥望进孙渡深棕色的眼,吐露出自己的想法。
“我想就我们两个人。”谢傥说。
孙渡有些意外,但他没有否认谢傥的想法,“怎么两个人呢?”
“我们可以一起去旅行,在每一个地方留下一张婚礼的照片。”他说。
“婚姻是我们的,婚礼也是我们的,”谢傥继续说,“我不想有太多的人参与。”
孙渡听懂谢傥的意思了。
“当然,”孙渡肯定道,“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我们是对方的。”
他又摸了摸谢傥的头发。
孙渡一直都知晓谢傥对自己奇怪的独占欲。
谢傥尊重孙渡的交友,甚至尊重孙渡一定的个人空间,可是一旦别人插足他们两个的任何事情,他就会有些烦躁。
谢傥感受着孙渡在自己的发间不断穿梭的手指。
他自己也清楚自己这些想法的荒谬和不切实际,其实他觉得说出来就已经很羞耻了。
谢傥想着,又抱紧了些孙渡。
却没想到,孙渡在顿了一下过后,问的话是,
“那我想,你需要给自己计划一个比较漫长的假期了。”
谢傥有些错愕地抬起头看着孙渡。
孙渡笑吟吟的,他的眼里在暖黄的床头灯的照耀下,像一汪波光粼粼的秋水。
“不如把蜜月一起算进去吧。”孙渡提议道。
谢傥愣了很久。
最后在孙渡兴致勃勃地提议要去的地方时,才回过神来。
他没想到一贯务实主义的孙渡,居然毫不犹豫地赞同了——他这个自己都觉得可笑的想法。
谢傥看着身旁一脸高兴不作伪的孙渡,忍不住露出一个清浅的笑来。
他毕竟还是四十三快四十四岁的人了,眼角浅浅弯弯的皱纹隐约可见。
结婚证孙渡和谢傥还是领了。
因为国内没有相关的,所以孙渡和谢傥还是去国外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