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春干脆利索地承认了。
虞春叹了口气,解释道:
“咱们爹娘是什么样的人你也知道,若是知道了这事,一定是担忧大过惊喜的,他们只希望咱们安安稳稳的,不想横生枝节。”
虞春的话虞夏十分认同,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初她学了本事也是瞒着家里的,就怕家人担惊受怕。
哪怕是现在,她依然是有所隐瞒的。
“可是大姐,难道你自己不担心吗?阿栋哥他们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谁也不知道啊。”
虞春笑着拉过了虞夏的手。
“我不知道,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阿栋对我是真心实意的好这不就够了吗?”
“他为人踏实肯干,打算开了春就开挖鱼池养鱼,也算有个正经营生,他脑子好使,料想也不会做得太差。”
“而且那样的人家,想来也不会让我吃什么苦,到时候我的孩子也能认字,这不挺好的吗?”
范家在果树村生活了二十来年,祖孙三代都居于此地,平日里与人和善,倒不像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也正是因为如此,虞春才对范家全然放心。
“不过我是真不知道他今日竟然不跟我商量就上门来了,本来说好了,先都瞒着家中,起码等我十四五了再说的。”
虞春俏脸微红,有些恼怒。
虞夏噗嗤一乐。
难怪先前虞春知道自己撞见她跟范尓栋说话的时候神情有些不对,她这是打算对着家人往死里瞒啊。
虞夏倒没因为大姐的隐瞒觉得不高兴,虞春说的理由她完全理解。
“大姐,你想得也太简单了,我家大姐这么抢手,阿栋哥要不提前把你定下,怕是夜里都要睡不好觉了。”
虞春闻言举起手就照着虞夏脑袋拍了一下。
“你这是怎么说话的呀,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我可告诉你,没门儿,就算这门亲事定了,也起码得再过四年才成亲。这几年啊,你还是老老实实被我管着吧。”
姐妹二人说了会儿话,虞夏便从虞春的屋子里出去了,关上屋门的那一瞬间,虞夏的脸色却沉了下来。
别人瞧不出什么,但是她却知道……
这个范尓栋,有问题。
果树村后山的山脚下,有一户宽敞气派的砖瓦砌成的人家,这户人家祖孙三代居住,人丁兴旺,却不似想象中那般热闹。
“父亲。”
仿佛一片死寂的宅子中,范尓栋站在一间屋子前,叩响了一间屋门。
“进来。”
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嗓子干哑,说话时伴随着一阵沙沙声,仿佛说几句话就要耗费很大的力气。
范尓栋推门进去,里边是一排排的架,上面摆满了。
范尓栋视而不见,绕过架来到了一张案前。
案后边是一方软塌,上面坐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子,男子两腿盘膝而坐,两手手心朝上放在膝盖上,手指捏成了奇怪的手势,竟像是在打坐一般。
这男子叫范长善,范尓栋的父亲。
“上人家里去了?”
范长善眼睛依旧闭着,脸上似乎有一片黑气缠绕,说这话的时候,许多黑气争先恐后往他嘴里钻,他的声音更加嘶哑了。
范尓栋却对此事见惯不惯的模样,只坐到了案另一侧的椅子上,恭恭敬敬回答父亲的问题。
“去过了,大有叔跟婶子应该是对我比较满意的,但也许心里有些顾虑。”
范长善点了点头。
“有顾虑是正常的,咱们家毕竟跟其他农户不一样。”
“即便你二叔秧插得比村里任何一个人都好,即便你三叔一手木匠活在村里数一数二,即便你四叔帮畜生瞧病的本事乡里人没有不服气的,即便你大姑一身接生的手艺谁也比不了。”
“即便村里头人人都跟咱们家打过交道,即便人人都夸耀咱们,但是在他们眼里,咱们跟他们始终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