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对着我们能够说得出感谢的话, 那么看上去, 应该是真的恢复正常了。”
面对赫尔墨斯的感谢，一旁的玉鼎微微一笑, 随即对着诸人道：“如今诸事已毕，还请诸位各自归去吧。”
本来这一次大家之所以会共同出动, 汇聚到这里，其实就是因为白莲花的归来让大家感觉有些欣喜若狂。
毕竟距离天地大能回归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但是眼看着以往熟悉的故友一个个转劫归来, 白莲花却迟迟没有动静，玉鼎等人心中也有些担忧。
未曾想这才没过多久，白莲花就已经回来了。
哪怕对方和当年的模样有些不同, 但是从本源之力的气息上，他们能够感觉到这就是白莲花没错。
既然已经确定了身份, 那么玉鼎等人反而放心了。
“我说小玉鼎, 你这么做的话就有点不地道了。”
面对他的这番话, 从一旁回来的通天眉头一皱, 想也不想便直接驳斥道：“如今二哥他们不在, 这昆仑上下理应我最大，这凡事自然也应该由我来负责。”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通天道友莫不是忘了，上一次你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就连带着玉虚宫的藏经楼被火麒麟纵火烧毁, 记得为了平复损失, 道友可是被玉清道友惩罚去抄写经书, 那可是整整三百多年的经书啊。”
通天不说话还好，他这边刚一开口，作为其毕生宿敌的准提自然也不甘于人后，于是立即就像通天当年的黑历史再多给他拔了出来。
“……”
一听到这话，且不说通天瞬间怒目圆睁，口中大骂了一声：“准提匹夫，敢不敢去混沌中与我一决高下？”
除此之外，连带着一旁的赫尔墨斯听着都觉得有些诡异。
毕竟再怎么说，通天也是堂堂一介混元圣人。
结果没想到，居然连圣人都要去抄写经书的吗？
“走就走！”
看着通天如此不给面子，准提一下子也是来了火，于是便之前应了对方所下达的“挑战书”。
“哎，你们又开始了。”
面对这不省心的二人组，接引非常无奈，这会儿就对着玉鼎说了一句：“我去看着他们。”
随着通天和准提化虹而去，接引轻轻跺了一下脚，一道金色莲花的虚影凭空闪过，下一刻便带着这位万佛之宗快速跃上天外天。
“不必在意这种事情。”
玉鼎目送他们离去，此时看着赫尔墨斯望着眼前这一出怔怔出神，随口便解释了一句：“都已经这样子好久了，不必担心。”
“你才方才觉醒记忆，对此可能会有些许不适，不过相信我，等时间长了，自然一切都好了。”
女娲最为细心，仅仅只是扫了他一眼，就立即注意到了神色有些诡异的赫尔墨斯，于是出言安抚了一句。
“多谢娘娘关心。”
突然间被两位打、大能安抚了一下，赫尔墨斯表现得有点受宠若惊。
但是在受宠若惊之余，他心里忽然又浮现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讲道理，他之所以对这洪荒有执念，不外乎就是因为自己的前身和自己当初轮回的地方，就是在洪荒宇宙之中来回打转。
俗话说叶落归根，作为自己的出生地，洪荒在赫尔墨斯心中自然是有着特殊情结，并且是不可替代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选择穿越无数时空壁垒，经过茫茫的混沌乱流，重新回归洪荒，就好比是那候鸟归巢。
如今好不容易回来，赫尔墨斯虽然是十分高兴的。
可是在高兴之余，他似乎也没有说过自己会一直定居在这里吧？
然而瞧着那洪荒诸多大能们的反应，他们似乎是对于自己的回归感到非常高兴？
眉头皱了一下，赫尔墨斯以上的白莲花当年在洪荒之中的身份与地位，估摸着这些众圣之中估计有不少就是前身的好友。
然而他们是白莲花的挚友没错，可是却未必就代表着那也同样是他的好友。
时光之力最为可怖，在时光流逝中可以让人喜欢上陌生的事物，同样也可以让一切变得物是人非。
心中冒出这番想法，最为直观的体现就是在于赫尔墨斯一下子变得有些凝重的表情上面。
“你心中似有忧虑，可是有何地方有所不解，何不说出来，与我等一同参详一二？”
抬手甩动了一下拂尘，面对正处于自己世界之中的赫尔墨斯，玉鼎忽然来到他身旁，同时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看到大家这种热情的态度，我一时之间有些……不是很适应。”
面对那与自己咫尺相对的青年道者，看着对方俊朗的容颜，赫尔墨斯只觉得记忆之中涌出了一股十分熟悉的感觉。
如果没有猜错，对方应该就是洪荒之中大名鼎鼎的玉鼎真人。
作为玉清元始圣人的首徒，玉鼎自身修为已臻至化境，而今虽非混元圣人，却早已跨入混元之境。
就实力而言，若是以之对比西方神系，那么玉鼎自身的修为则堪比原始神之中的巅峰存在。
“不适应是很正常的。”
见赫尔墨斯打量着自己，玉鼎微微一笑，任其打量。
“当年天地面临无量劫，彼时各种劫数齐齐来至，而原有的秩序已不再存在，为了缓解这一现状，同时为众生争取一线生机，诸多洪荒大能自发献出自身本源，以此反哺天地，方才为这个世界争取到了一丝喘息之机……”
看着听得怔怔出神的赫尔墨斯，玉鼎说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而后却又是平息了心中的复杂心绪，同时一边再度给他说起了那个古老的传说。
“道可道，非恒道，这世间万物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天地有始自有终，这也是早在盘古开天辟地之时便已经定下的定数，那佛门便有言说，但凡既为定数，则不可改、不可逆、不可抗拒，然大道慈悲，天道之下，有天心可寻，若得一线生机未成，没有解救之法。”
先是解释了一下天地大劫来龙去脉，玉鼎说着忽然用拂尘指向赫尔墨斯，“而你，便是白莲花，用尽全部的本源之力所觅得的那一线生机。”
“你是说我？”
忽然被这么指了一下，赫尔墨斯觉得有些莫名，不过随后他眼皮一跳，心中有些什么原本一直不明白的事情，一下子豁然开朗了，“你的意思是说我身上的那股力量？”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你曾经被白莲花以莫大法力强行送离了这方时空，而横渡混沌进入另一方世界，又得到法则承认，方才有了如今的成就，这一切倘若全凭‘巧合’用以解释的话，我且问你，你自身对此信是不信？如果你不信，那么我说了也无用处，如果你信那么一切也不跟我说。”
说出了这样一番似是而非的解释，玉鼎背负着双手忽然走到了一旁的雕花木窗前。
看着窗外流云拂过，玉鼎随后又对着赫尔墨斯道：“这里是昆仑圣地，如今那凡尘之中有自身秩序，神、仙、佛、魔亦有自身道路要走，而不便久留于尘世之中，所以众圣人会集于天外天，共同联合开辟出了诸多神域，接纳门下弟子，你若是愿意，可在此长住。”
“还请真人留步。”
随着玉鼎撂下这样一番话，就做出了要走的姿势。
而还没有等他离开，赫尔墨斯顾不得在思考乱七八糟的事情，连忙抬手叫住了玉鼎，“真人，虽然你已经对我解释了一番，但是我觉得不明之处亦是颇多，我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明白的，而有些东西根本不是言辞可以描述的，但我还是想问，而今是否已没有洪荒了？”
这番话的语气十分沉重，其中隐约透露出一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我先前已经对你言过，这世间万物无时不刻都在变动，自然不成有永恒不变之物。”
甩动了一下拂尘，玉鼎抿了抿嘴角，然后对着赫尔墨斯道：“吾曾几度得见沧海作桑田，日升月降，今已无上古洪荒九州，唯有三界存留于心，若道心不变，此间亦是洪荒却非洪荒，若寻洪荒，不过咫尺间。”
与赫尔墨斯打了个机锋，而后玉鼎的身体便化作一缕云烟缓缓散去。
“所以说……这些年来看上去不仅仅是变得更加成熟了，这说话的方式可真有无为之道的意思。”
面对这样的回答，赫尔墨斯心中算不上极为满意。
可此时此刻，对方早已离去，赫尔墨斯也不过只能对自己说了一句：“命里有时终须有。”
而至于说命里无时，那就算是他想要强求，估计也强求不来了。
如果说放在以前，对于自己的来历，赫尔墨斯或许不会太过执着于此。
毕竟他就是他，我思故我在，过于执着这个问题并没有意义。
但是伴随着突然回归到洪荒，赫尔墨斯看着这些明显认识白莲花的“故人”，心中却涌现出了一股极度空虚的感觉。
怎么说呢？
虽然回到了洪荒，而洪荒的一切让他感觉如此亲切，但是面对十分热情的玉鼎等人，赫尔墨斯心中依旧存有不小的压力。
因为他们越是热情，就等于越是在提醒着他曾经的白莲花究竟有着多么强大的影响力，以至于在那么多年过去之后，他们都对其念念不忘。
所以面对玉鼎他们的时候，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是一副西方人的模样，赫尔墨斯却仍旧有一种他们是在透过自己的神魂看着过去的白莲花的错觉。
哪怕说他们同出一源，如果没有白莲花，也就没有如今的自己，但是赫尔墨斯依旧认为自己是独立的个体，而并非是白莲花的再现。
所以这种被当成别人的感觉其实并不好受，哪怕这个“别人”就是曾经的自己。
想着想着，他忽然就感觉这种问题仿佛是在跟自己玩儿绕口令与捉迷藏。
可即便如此，赫尔墨斯也无法做到瞬间释怀。
“所以说也许真的回不去了吧。”
看着古色古香的厢房，赫尔墨斯在布置的十分古典雅致的偏厅中转了两圈，同时心中也得出了这个结论。
“怎么样？怎么样？”
与此同时，在昆仑山后山桃园中，本来应该离去的众圣人此时都端坐在桃林之中。
随着玉鼎化作一道青光落到林中，立即就有急不可耐的通天主动上来询问起来，“你可曾将白莲花给说明白？”
“师叔这也是说笑的，白莲花……其实早已不存在，那人并非白莲花，却又是白莲花不假。”
摇了摇头，看着目光灼灼看向自己的准提、通天二人，玉鼎这个时候也只敢在心中腹诽一句：“平时搞得仿佛生死仇敌，结果却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够同心协力，表现的如此坚定一致对外。”
通天和白莲花是挚友，而准提虽然曾经和对方交恶，但是可能是应了一句话，这两个人也是不打不相识，最后居然凭借“莲花妙相”作为契机，最终居然成了佛法上的同修。
所以说，缘，真的是妙不可言。
“那么眼下看来他突然回归也并非是偶然。”
女娲先前一直都在沉默，对于玉鼎说出的这番话，娘娘心中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第一时间收拾好了心情，然后对着其余众人道：“总之白莲花的本源能够觉醒，并且重新回归洪荒也算是大喜事，如果他真的寻得了一线生机，未来没有不归之理，与其我们在这里执着不放，倒不如相信他。”
“小玉鼎之前连混沌珠都还给他了，难道这还算不上是相信他吗？”
对于女娲这番话，通天抱着手臂，表情显得有些不忿。
“好了，师叔，我估摸着这个时间差不多了，估计再过不久，师尊与师伯就将回归，您还是重新回到藏经楼去吧。”
眼看着对方说话火药味十足，玉鼎也是担心通天又再度和女娲杠上。
在这种情况下，他强行打断了一旁想要煽风点火的准提，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同时又和接引对视一眼，一边共同把通天给架回了藏经楼。
“善哉善哉，玉鼎道友所言甚是，通天道友既然身负重任，我等亦不便打扰，先前已多有叨扰之处，还请见谅。”
因为本身就擅长蛊惑人心，所以最终接引成功，凭借自己的力量扭转了整个局面。
“话虽如此，然而对于这件事情，诸位难道真的就一点见解和办法都没有吗？”
虽然说玉鼎崇尚“自然而然”，但是女娲显然并不这么认为，所以这个时候又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关键是如今他自身本心迷惘，若不能将这心中的尘垢一并洗去，便是我等与他再这么说，也没有用啊。”
叹了口气，玉鼎不愧是从一开始就看穿了赫尔墨斯心中想法的人，所以现在直接一句话便戳到了关键处。
“我之前推算过白莲花的命数，不知是大劫将起，天机混乱，亦或者还是其他的原因，反正我见其虽然身居莲花妙相，然则与洪荒之间的缘分并不深厚，恐难以再次久留啊……”
紧随其后，接引抬手拨动了一下手上的舍利念珠，言语间不乏担忧之情。
“毕竟他也是在另一个世界觅得了成道之机，如果我们一味将之留在洪荒，也许对其而言并非幸事，也未可知。”
准提是个师兄吹，面对接引作出的论断，他立即放弃了和通天撕逼，转而立即开始支持歧视性的言论。
“反正混沌珠我已经给了他，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情况了，反正无论如何，我们大家都会支持他的决定，不是吗？”
如果说在场众人之中心态最为洒然的，那么自然非玉鼎无疑。
如此说了一句，他笑了笑，而后脚尖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随之便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这小子又跑了！”
看到玉鼎的身影缓缓消失，通天一下子回过神来，这会猛地拍了一下手，“我总觉得他又和天道折腾出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那还不是你教出来的好孩子。”
看到通天一副着急上火的样子，准提一下子就乐了。
“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家弥勒就好了？”
通天虽然一贯喜欢批评玉鼎，但是作为三位家长之中最维护的那一位，通天师叔也是最见不得旁人说玉鼎不好的。
因此准提这才刚开口笑着说了一句，立即就遭到了教主的疯狂攻击。
“你是和我来真的？”
面对那宛若蛟龙一般的青萍剑光，专题选择将手中的七宝妙树抬起格挡住对方的攻击。
随着七彩琉璃佛光腾空而起，化作无形结界，准提随后也怒了，“既然要打，那就去混沌打！正好多年未曾动手，我也想看看你是否有所长进。”
“呵呵，别回头被打得哭鼻子，还要找你师兄帮忙出头。”
面对这番话，通天自然是不惧的。
且不说他身怀诛仙四剑这种超级大杀器，就算不动用这种至宝，面对准提通天也从来没在害怕过。
对方与他所修持的都是杀伐攻坚之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洪荒圣人之中的武力值代表。
正因如此，一旦当准提开始认真的时候，即便是通天也不得不谨慎以对。
毕竟他们都是圣人，层次差不多，在不动用杀手锏的情况下，想要在短时间内分出高下，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加持神杵人罕见，七宝怀中岂易行！”
混沌之中，准提抬手一招，手上便多了一柄通体金黄色的的加持神杵。
这加持神杵乃是西方沙门之中的圣器，同时也是攻击至宝，堪称无物不摧。
唯一能够与之抗衡的，除了先天至宝之外，也就只有诸位教主手中的证道法器可以与之匹敌。
“小道尔，安能与我争锋？”
见到那加持神杵被准提抬手祭起，通天反而笑了。
只见他反手一转，手中青萍剑光如镜，下一刻便直接将那迎面砸过来的加持神杵给转到了一边。
“好一个太极两仪四象循，没想到这些年通天导游也是深得阴阳循环之道。”
眼看着他们两人斗起法来，女娲和接引不但没有劝说，反而也跟着来到混沌之中观战。
因为之前的日子太过安逸，所以讲道理，他们也很久没有见过这两位打架了。
“白莲花的道路不在洪荒，所以回头少不得还是需要我们将他送回去啊。”
抬首遥望了一下正在混沌之中打成一团的两位，玉鼎收回目光之后，又对着一旁的女娲道：“届时还请娘娘相助。”
“白莲花与我们关系非浅，本宫自然不会吝于帮忙。”
微微颔首，面对玉鼎的请求，女娲娘娘没有丝毫犹豫便直接答应了这个邀请。
“混沌珠是你原本的藏身之处，同时也是先天至宝，如今我将它物归原主，也希望他能够在另一个世界为你保驾护航。”
重新回到厢房之中，玉鼎对着赫尔墨斯道：“我知道你已经不是白莲花了，但是你身上所存在的本源只有代表着白莲花并没有就此陨落，具体如何，还得看缘分，如今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你送回你原来的世界。”
虽然对方回归得有些突然，不过因为提前已经得到了天道提示，故而玉鼎在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并没有显得无法接受。
在归还了混沌珠之后，玉鼎猛然间就感到心神一阵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