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梦星保持着镇定, 坐在李教授办公室的沙发上。他喝了口纸杯中的热水, 将不安的情绪全都咽进肚子里去。

“为什么这里总有人自杀呢……”他像是喃喃自语, 也像是在询问李教授。

李永华叹了口气：“人是很脆弱的，从心灵道肉体都是，就像乐器一样需要爱护。”

“我听说音乐系的学生自杀最多, 这是为什么啊？”

“老头子我也不明白……其实不止张娇，我最喜欢的学生也是因为抑郁症自杀去世的。”

乔梦星把目光投向神情落寞的李教授，静待下文。

“音乐是最容易让人共情的, 也许是音乐系的孩子们太敏感了吧。”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乔梦星除了味道找不出其他破绽，便打算先离开这里，去找季冬生。

然而他刚想起身, 一股眩晕感就充斥了乔梦星的大脑。

“别着急走啊。”李教授笑笑，当面把办公室的大门锁上，余裕感十足, 似乎对接下来的要做的事情很有自信。

“我真的感觉咱们很投缘, 所以我打算给你看看我的最高艺术。”

乔梦星心里知道大事不妙, 他喝的那杯水肯定加了料，浑身沉重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永华掏出钥匙, 将储物柜打开。

眼前的景象出乎他的意料，当柜门开启, 更加强烈的福尔马林味道扑鼻而来, 不光如此, 熟悉的黑雾弥漫出来，将地面染上一层浓重的墨色。

一尊洋娃娃般的木偶站在里面，眼睛缓缓睁开。当乔梦星看见她的眼睛，他才知道那不是木偶，而是真真正正的人。

“这头金发，来自三年前的德国留学生。”李教授说着摸了摸她的头发，“这双手，来自两年前非常出名的小提琴天才。”

“而整具身体，则是我最心爱的学生。”

少女纤长美丽的手臂搭在了他的胳膊上，张开嘴发出的是小鸟啁啾一样的脆响，伴随着风铃的声音，还有女性哼唱和声，真的宛若天籁一般。

李永华拎起了角落的小提琴，将它放在少女的手里，手把手的和她一起拉奏出了婉转哀伤的乐曲。

她迈出的每一步，都会发出不同的和声，伴随着弗雷的《帕凡》小提琴曲，整个办公室里洋溢出古典的氛围。

乔梦星被这完美到恐怖的乐曲吸引住了，连灵魂都飘飘然起来，哀伤至极的音乐让他忽然有一种想要了结一生去往天国的冲动。

李教授的步子停下了，少女也不再动作，闭上了翦水双瞳，看上去和娃娃没什么分别。

乔梦星猛然惊醒，他知道为什么音乐系会有那么多人自杀了……

这乐声，能够飘多远呢。

“这是我的最高杰作，光是零件就替换了上百次。”李教授笑眯眯的看着一脸惊愕的乔梦星，继续道：“张娇本来是我相中的喉咙，只要有她的嗓音在，共情会更加迅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