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字青觉得自己的病来自于家族, 这个家族都疯子, 拥有疯子的血脉，肯定也是疯子。

家族里的人从他懂事前就一直说要给他最好的命格, 对，就是那个领养来的哥哥的命格，那个哥哥是家族给他最好的礼物。

是他的, 自然应该由得他搓圆捏扁。

可这个人, 总觉得他是弟弟需要照顾，笑起来嘴角都是温柔的弧度，多恶心。

遇见申屠南风，苏字青就知道这个男人跟自己一样疯。

苏字青疯，疯在跟常人确实不太一样，申屠南风疯，疯在他为了权钱可以不顾一切。

两个疯子在一起, 实在般配。

所以, 苏字青知道申屠南风其实也受不了他那个哥哥，因为他哥哥太天真了, 天真得不像是四九城苏家出来的孩子。

后来苏字青见到湘西苏家的人的时候, 忽然就明白, 不是他哥哥太天真，而是他们那一脉的人……几乎是刻在灵魂里的礼仪教养……

像极了多年前某些人的转世。

申屠南风说要去弄死他哥哥的时候, 苏字青没有反对, 直接假装听不懂；不过申屠南风应该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不然也不至于在昆仑山上的时候不顾他的死活再次引起雪崩。

苏字青恨苏子清吗？

如果是哥哥, 恨的, 恨他拥有那么好的命格和几百年都花不完的功德；如果是湘西的苏子清，也是恨的，恨他割断自己的手脚筋还砸断了自己的脊椎骨。

那么冷的溪水，简直不是人能忍受的。

可要说最恨的，还是四九城苏家和朱家，苏字青死前时常想，如果自己不是生在四九城苏家，而是湘西苏家的话，肯定会过得更好。

申屠南风死得甚至比苏字青早上几天。

国家算了一遍申屠南风犯下的罪行，本来说清算完毕再去抓人的，结果实在太多了，才算到一半，就已经确定申屠南风是死刑。

干脆就分出去一半人，直接抓捕申屠南风，带回来行刑的时候应该能把所有的罪案归档成册。

——

皇帝身上的天谴完全消失之后，八只老僵尸从海底摸上来打算在陆地小住一段时间。

没有去曾经熟悉的城市，而是苏子清和申屠伽叁最后呆的那个小镇；镇子悠闲舒适，合适老人家度假。

路过那家曾经的茶楼，里面一对满头白发的老夫妻给客人上茶水和点心；路边的那只黄鼠狼也略有些眼熟。

迎面而来的一个少年诧异地盯着苏子清，与苏子清完全一样的脸上满是疑惑，少年后面的父母对苏子清抱歉地笑笑。

看来这一世，“苏子清”终于有一个很好的人生。

走过街角，一个人一下撞在皇帝身上，反而被撞得摔了个屁股蹲，当即躺下来碰瓷。

苏子清定睛一看，可巧，申屠南风的转世，竟然做起碰瓷的勾当了。

皇帝一向没那么好的脾气，直接打了个响指让申屠南风的转世呆愣愣地自己站起身走掉了。

“陛下啊，你让他去哪了？”苏所羲问，一直回头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