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看了一眼, 道：“这是什么？”</p>

谭昭再次将瓶子往神仙面前送了送：“看不出来吗？”</p>

“一只妖。”</p>

“没错, 一只犯了杀戒的妖。”谭昭说完，对上杨戬的眸子，忽然一愣, 对哦, 他老友现在还不是司法天神啊, 不管这些鸡毛蒜皮妖事的。</p>

杨戬也确实狐疑：“给本君做什么？”</p>

“可能是。。。想给真君瞧瞧, 胆敢在天子脚下犯事的妖长什么样子。”谭昭立刻为自己挽尊，虽然这理由听着烂透了。</p>

杨戬深深看了人一眼，他性子高傲，不怎么与旁的神仙来往，这还是头一回遇上这种抓着只妖都要同他分享分享的人。他思虑片刻便伸手接过了瓶子。</p>

谭昭手中一空，心情却莫名好了起来：“据说大唐是有能人异士组成的特殊官方机构的, 真君可听过？”</p>

杨戬看了人一眼：“六扇门？”</p>

“……六扇门还管这个？”谭昭难免有些讶异。</p>

杨戬摇了摇头道：“本君只听过这个名字。”</p>

“……”可以，这个理由非常强大, 令人无法反驳。</p>

谭昭把玩着手里的瓶子, 瓶子里扭曲的女妖正在试图破瓶而出，但显然这个瓶子还是非常坚硬的。</p>

“不过是一只不入流的小妖，杀了便是。”</p>

“冤有头, 债有主，该审判它的不是我。”谭昭自觉是个非常怕麻烦的人, 能少一事是一事, 这妖都作到大理寺了, 还是不要沾的好。</p>

真君定定地看了人一眼：“你看着, 不像是这么循规蹈矩的人。”</p>

“没听过人不可貌相吗？”</p>

“现在听过了。”</p>

……杨兄，你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杨兄吗？假的吧？！</p>

这大早上的送便宜外甥出门，谭昭打了个哈欠，望着不远处开始热闹起来的街道，转头冲仙人道：“真君，恰早饭不？”</p>

真君沉默片刻，想起对方的分享，再次沉默地点了点头。</p>

……行叭，居然没有无情地拒绝他，谭昭蛮开心地带着人去领略长安风情了。</p>

而谭昭不知道的是，他即将就要惹上麻烦了。</p>

这个麻烦，还要从大理寺卿查月夜干尸案说起。</p>

月夜干尸案的被害人一共有三人，其中两个是商户浪荡子，剩下的一个却是开国功勋之后。</p>

当然了，这个功勋自然是比不得殷开山这样的重臣的，但即便如此，也不能随便搪塞过去。</p>

当今圣上是个宽佑的，这可就苦了大理寺卿了，这起案子来得突急迅猛，原以为凶手还会继续行凶，却没想到之后就没声了。</p>

大理寺卿愁啊，圣上和苦主催得急，到最后还是小儿子贾明思的一句话点醒了他。</p>

对啊，他还可以去找那位。</p>

于是被案子折磨了好几日的大理寺卿回家换了身衣服，就去钦天监找台正先生袁天罡。</p>

说起这位袁先生，那茶馆里的说书先生能说上三天三夜不停的，不过他这次准确来说，找的不是袁先生，而是袁先生的叔父袁守城。</p>

“袁先生，叨扰了。”</p>

袁天罡看了大理寺卿一眼，就摇了摇头：“此行，贾公恐怕是要失望而归了，打从出了那事后，吾那叔父便不再为人卜卦了。”</p>

大理寺卿急啊，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还请袁公襄助。”</p>

袁天罡善面相、摸骨、风水，对于吉凶也很有见地，但于捉妖降魔……老胳膊老腿了，就不太行了。</p>

见大理寺卿如此，袁天罡也说不出拒绝，遂道：“老夫观你面相，此事终得一个圆满，只是促成这个圆满的，却并非吾那叔父。”</p>

大理寺卿一听，心里但是定了一些：“是谁？”</p>

袁天罡摸着美髯，笑着道：“贾公出门后，走朱雀门，往大街上走，越繁华越热闹越是人多的地方，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能助贾公破局之人。”</p>

“多谢袁公。”大理寺卿自然是信袁天罡的，否则他也不会前来拜会。</p>

他做事也是风风火火，又说了两句，便出了朱雀门。</p>

朱雀门外，就是最热闹的朱雀大街了，大理寺卿屏退车夫，自己带着两杂役往前走，哪里人多往哪里走。</p>

大理寺卿找来的时候，谭昭正拉着杨戬喝米酒，就是那种民间自己酿制的甜酒，很小一杯，带着微微九月桂花香的那种。</p>

“太甜。”</p>

“我觉得还好，做酒酿圆子定然非常不错。”谭某人虽然厨艺不佳，却有一副指点江山的勇气。</p>

“……听着就牙疼，不吃。”</p>

你们神仙还会牙疼？谭昭心里默默吐槽道。</p>

其实两人凑一块儿已经逛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了，恰好的早饭显然已经荡然无存，谭昭抬头看了看日头，道：“我听说最近那留杰坊最近推出了新菜品，还是西域来的稀罕东西，去不去瞧瞧？”</p>

杨戬听了，却有些不大明白：“西域来的，很稀奇吗？”</p>

“大哥，这是人间。”谭昭颇为无奈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