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的雾有些大,阳光蕴含着水汽照进薄薄的窗帘。
成梓笑带到花家的英国红茶已经所剩无几了,她将其系数舀出来,泡了最后一杯茶。
云子从厨房端了份西点给她,说,小姐,奴演的还可以吧。
成梓笑点点头,将西点上的椰子丝含进嘴里,甜腻的香气瞬间在舌尖化开,充斥于整个口腔。
她向云子投以欣赏的目光,回答道,你自小跟我一起长大,到了花家,你也是我唯一可以信赖的人,你办事我放心。
云子缩缩脖子,窃笑着,朝成梓笑竖起大拇指。
成梓笑拍下她的手,提醒说,切不可声张。
云子说,奴记下了。
成梓笑欣慰极了,向后一靠,抿上一口茶水。夸赞说滋味浓醇,细幽绵长,是杯好茶。
嘴角却忽然浮上狡黠的笑。
哼!
敢背着我和别的omega约会,即使是在花家地盘又如何,我照样收拾你!
她复又想起什么似的,吩咐云子说,一会你出门置办点红花油,喜宝今天估计免不了一顿鸡毛掸子。
话音刚落,楼上小祠堂里就传出花尚喜的惨叫,少顷,花穹出来喊话说,再给我拿根鸡毛掸子来!
花家上下登时寒毛直立,这是下手也太狠了……鸡毛掸子都打断了!
某丫鬟的手里正好拿着一根,在扫门沿下的灰尘,一听花穹的命令,二话没说,直举着鸡毛掸子往三楼上跑。
一大家子人闹哄哄的。
不过也好,这么一闹,日子倒也不无聊。
成梓笑没有出去阻挠的意思,换了条宽松的裙子,套了件风衣,婀娜款款的带着云子出门去。
临走时,特地去跟花夫人支会。
花夫人问她因何事出门,她没直言,只说一朋友今日坐太平轮回上海,她去黄鹄港接人。
遂即不等花夫人开口,便走了。
她怕横生枝节,没让花家的司机护送,同云子一起走过石子铺就的蜿蜒小路,走到里德苑的门口,招呼了两辆黄包车。
目的地是霞飞路的永川医院。
这处地界很是繁华,有长约四公里的商业街,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还有不少俄侨。
成梓笑走进医院。
先找到护士站,正欲询问时,那护士反倒是将她认出来,说是在月历牌上见过她穿旗袍的样子,真好看,比那些影星还好看。
遂即按她的要求,带她去了住院部。
成梓笑一路跟着这护士,听她兴奋地喋喋不休,偶尔附和一句,这天也算是聊得很愉快。
护士扶了扶头顶的白色方帽,脚步停在三一一病房,她指着漆过绿漆的门,小声说,就是这了,您若还有别的事就到方才的护士站找我好了。
成梓笑颔首谢过她,目送她的背影拐出走廊后,才接过云子手里的补品和果篮,让她在外面等候。
云子驯良的应了声。
成梓笑抿紧唇线,神态没了在家时的轻松,她沉吟须臾,曲起指关节,敲响房门。
里面传出朦胧的嗓音,是个女人在说话,而且应该是个很美丽的女人,因为她的嗓音是那般妩媚,像留声机里,缓缓旋转出的歌声,引人垂涎。
她在说,请进。
成梓笑的手心随那声邀请,沁出冷汗,但终究还是鼓起勇气,拧开门把手。
她迈出两步,进了门,然后又关上门。
那个女人背对她站在窗边,风裹挟进寒意,正吹拂着她那卷卷的漫过肩头的长发。
女人没穿病号服,穿的是一件丝质的酒红睡袍,衣摆很短,刚及她的大腿中部。
成梓笑的目光停留在她挺拔的肩线上,主动招呼说,好久不见。
女人循着这声问候缓缓转过身来,那眉,那眼,不是曲小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