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大雪纷飞,我捧了一束新雪向你表白。今年的细雨霏霏,我和你一起葬于远山薄霭。”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的。但我爱你,是真的。”
|——正文分割线——
夕阳还剩最后一点余晖,浅浅的红穿过硕大的落地窗,跳跃着投在了深色的木质地板上。
窗前,有一个躺椅,正在摇摇晃晃着,上面我的雇主,睡得正熟。
我也没有贸然前去打扰他。只是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转头去看着那一抹夕阳。
依稀记得,我的雇主,名字叫——朝琛。
很奇怪,他没有姓,只有一个名。而这个名字,或许……存在着什么寓意?
还没等我想明白,在黑暗来临前的那一瞬间,听到了我的雇主的声音——很温和。温和到行将就木。
“来了。”
我起身,恭敬地站在他身边,微微低头。伸出手臂,让他扶持着站起身:
“先生。”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被岁月留下痕迹的眼角微微弯起,是一个相当宽容的弧度:
“年纪大了,精力总有些不足。倒平白让你等了这许久。”
我也微微弯起嘴角:
“您说笑了。我也是才到。刚想坐下来偷个懒,您就醒了。”
他哈哈笑了两声,看上去十分愉快。就这么扶着我的手臂,来到了他的书房:
“你第一次来我这里,我先和你说说吧。”
我跟着他的脚步,进了那个显得格外大的书房。
随着灯光的开启,整个房间落入眼帘。
很整洁。
这是我的第一印象。
而我第二印象就是惊叹了。
因为这个书房的书,实在是太多了。我站在门口粗略的扫了一眼,发现这里的书多且杂,涵盖了古今中外知名的、不知名的。
或许是我的惊讶流于表面,让先生微微一笑:
“这里的书很多。都是我的爱人的书。我倒是不喜欢看书,因为这个,还和他拌过许多次的嘴。”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他满含怀念和喜爱地,抚摸着这些书籍,仿佛在透过它们,朝着嗜书如命的爱人浅浅地笑。
“我的爱人与我不同。他出生于书香世家。祖父之上,俱是大儒,桃李满天下。而他的祖父,却是军政要员,还是最上面那位的堂兄,于是他们家,便格外的尊贵。说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也不为过。”
说到这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已经年迈的先生垂眸一笑,带着点羞涩。我从这一笑里,似乎窥见了年轻时候的先生——应该是一个羞涩腼腆的大男孩。和现在沉稳的形象,实在不符。
先生继续说着:
“明明是这样的一个世家,培养出来的我的爱人,却是十足的活泼。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是在我十二岁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我,被父母遗弃,成日里为了一点食物,就和周围的其他孤儿大打出手,不打出血不罢休。所以当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时,我都惊呆了。”
他转头看我,眸光里泄出了一点笑意。他在说着他爱人的时候,总是带着笑的:
“他大咧咧惊呼出声,以为我就要死了,于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拖着我,说要送我去医院。”
他的笑意越来越深:
“才刚刚见面的人,只是受了点伤,就换来他的满腔真心。可见少年时候的他,是真正的赤子之心。所以我理所当然的被他吸引了。”
说到这里,先生转回身子,抬头去看那高高的书架:
“我此后的时间里,总是在想。若我当时真的随他去了,是不是我们这一生,就能平平安安在一起了?”
“可您拒绝了。”
我垂眸,看着自己的影子在深红的地板上投下了浅浅的一圈黑影。
先生闻言,叹息了一声,无奈道:
“是啊。我拒绝了。所以与他再次见面,我们两个身份天差地别。他既是著名院校的博士导师,也是那个古老家族的现任家主。在整个帝都,都是要被人称一声‘三爷’的存在。而我呢?我是当时走.私.军.火的头目,手下除了毒.品,什么都沾。”
他眨了眨眼睛,似怀念般说着:
“那是一个阴沉沉的雨天。我和另一个派系的头目谈完事情,坐在咖啡厅窗边。刚举起杯子,就看他拎着一个公文包,跑着进了咖啡厅躲雨。面对服务员的询问,他似乎是特别不好意思,但还是大大方方点了一杯冰美式。
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他的脸和他周身的气场,还和儿时一样。很难想象就这么一个人,却是一个大家族的家主。
我起了心思,于是通过这种所谓的‘偶遇’,终于和他再次相识。
那一段时间,真的是我人生最快活的一段时间。”
先生似乎是有点累了,慢慢走到书桌前,在那张实木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可惜啊,好景不长。我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在阳光底下活的太久呢?所以有关我的事情,很快就被他手下的人摆在了他的工作台上。
他可能也是对我产生了警戒心吧,所以连续三个礼拜,我都没有见过他。”
窗外,夕阳最后一点余晖也被黑暗覆盖。我们两个就这样一站一坐,无言了很久。先生只是怔怔地看着那排高大的书架。
我也随他看去。
只见那些书架高高沉沉,在灯光照不到的黑暗处,仿佛是一直潜伏着的兽。
我被这个联想惊到,连忙转头去看先生。
先生垂着眼睫,只是那么静静地坐着,似乎是察觉了我的目光,抬眸看了我一眼,继续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