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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1/2)

宋辞曾听闻, 戴彦行在墨遥的地位和能力相当厉害,据说当年他差一步飞升,只是不知因什么原因留在了墨遥。

这样的离彦真人,应当是墨遥捧在手心里的天之骄子才是, 为何他现在看到的与听说的出入那么大?

宋辞所附身的记忆残片非常杂乱,这边戴彦行哭过之后,拿着书离开了偷听之地,画面一转, 又到了一座殿堂之内。

周围都是墨遥子弟, 站得端端正正, 微微垂首,场面相当庄严, 就连戴彦行也是, 眼皮子垂着, 直直的盯着地面, 偶尔才会抬起一下。

偏偏身边有个不老实的人, 傅池伸手扯了扯戴彦行的衣袖, 小声道,“师兄,咱们平乱门的姑娘真的好少, 瞧瞧静思门,个个都玲珑剔透的。”

戴彦行厌烦的拂开他的手, “好好站着, 别乱看。”

“师兄, 你年纪也不小了,没有喜欢的姑娘吗?”傅池仍笑嘻嘻,厚着脸皮与戴彦行说话。

听到这话,戴彦行微微抬眼,忽然朝座上的人投去目光,只见偏座上坐着年轻貌美的清苑,黛眉朱唇,美眸里含着笑意,墨发上的钗子坠着流苏,一摇一晃的,看起来美极。

宋辞清晰的感受到戴彦行加快的心跳,他比偷东西的贼还慌张,匆匆撇一眼就立即垂下视线,生怕别人窥见他藏在心里的秘密。

戴彦行心慕清苑。

按照辈分,戴彦行要喊清苑一声师叔。

清苑样貌出众,行事温柔如水,手中也有几分真本事,戴彦行这样的年纪,最容易爱上那样的女子,这一份情愫也是情理之中。

宋辞觉得,这时候的戴彦行与他遇见的那个相差甚远,至少在仅有的几次见面中,他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戴彦行心慕清苑,那夜他站在清苑房外时,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

是隐藏的太深,还是这份感情早就淡了?

“师兄。”傅池又来扯他衣裳,力道很轻,颇有些撒娇的意味道,“咱们今日下山玩好不好?我听说山下可热闹了。”

“不去。”戴彦行直截了当的拒绝。

“这两日山下有庙会呢,比墨遥好玩多了,师兄你再考虑考虑吧——”傅池不肯罢休的摇晃着他的衣袖,俊俏的脸上全是讨好的笑容,眼眸里带着希翼的光亮。

戴彦行只瞥眼一瞧,答案不变,“不去,莫要烦我。”

语气里都是寒霜冷意。

当初见面,戴彦行对陌生的人都能温润笑着,却对这个师弟冷脸相对,且看傅池每回跟他说话都是笑眯眯的,话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还有亲密的撒娇,好像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矛盾。

宋辞二丈摸不清头脑。

傅池还想再劝,却忽然听上方清苑叫他,冲他笑面招手,“离池,你过来。”

“师叔。”傅池忙端上正经模样,走到清苑面前鞠躬行礼,笑道,“有何事啊?”

坐下一众弟子有不少趁着功夫胆大的把头抬起来,大家都知道清苑长老疼爱傅池,是以她每次跟傅池说话时,气氛都比较放松。

“这两日我喊你去后山练功,你又总是推脱,是不是不喜欢我教你?”清苑笑说。

戴彦行抬眼看去,就见清苑貌美的脸上经笑意的点缀越发动人,面对着傅池时,竟有了一次少女的娇俏,话间也没有丝毫责备。

酸意从心底涌出,瞬间覆满心头,宋辞真切的感受到了戴彦行情绪的变化。

傅池垂眸颇是不好意思的咧嘴笑,“师叔说笑了,我哪敢啊,只是师父走之前教我的功法,我还没练熟悉,不敢打扰师叔。”

“掌门走的时候特意叮嘱我,让我好好盯着你,这会儿你躲着我不是成心让我负了掌门之托吗?”清苑嗔了他一眼,纤白的手拍了拍他的头,“你小子坏心眼不少啊。”

戴彦行的手握成拳头,越捏越紧,指甲几乎陷进肉里,面上仍是冷冷淡淡的,什么也看不出来。

掌门分明收了两个徒弟,怎么会临走的时候叮嘱清苑只照看傅池,显然是清苑故意把戴彦行忽略了,然而座下的一众弟徒仿佛对此事见怪不怪,没人作声。

傅池笑露出白白的牙齿,充满阳光的精神气儿,“我哪敢啊,不过是想着师叔忙,不想占用你时间讨嫌罢了。”

“怎么会是讨嫌,我巴不得你天天来找我。”清苑的笑里挑起一丝媚色,轻柔道,“我记得今日是你弱冠的生辰吧?”

傅池歪头,意外道,“师叔怎么会知道?”

清苑没说,或许是考虑座下人多,有些话不适合说,但她给傅池的宠爱却是故意让别人看着,“这个给你。”

她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个精致的木盒,绑着耀眼的红丝,递到傅池手上,“生辰礼物。”

这下倒真是让不少人妒红了双眼。

傅池也并未推脱,十分礼节的把东西手下,规规矩矩的向清苑拜礼,“多谢师叔。”

她有些懒意的靠在座山,目光紧紧盯着傅池,“今日你应当得了空闲吧?可有时间来找我?”

清苑一而再,再而三暗示要单独传授傅池功法,是多少墨遥弟子求而不得的殊荣,如今又独此一份厚爱给了他生辰礼,想必傅池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这个与清苑亲近的机会。

傅池是怎样的人,宋辞并不知道,但他也认为,这人八成会顺势答应。

“今日不行。”然而傅池却是硬生生把这个好机会给推走,“生辰之日,我想下山去玩一会儿。”

他说完之后,忽而转身看向戴彦行,弯眸一笑,补充道,“跟师兄一起。”

清苑的脸上闪过一瞬尴尬,却见傅池的笑容没有一分一毫的虚假,便也知道他不是故意推辞自己的邀约。

她朝戴彦行撇去一眼,正好与他对上视线,宋辞看见清苑的面上,虽仍旧带着笑意,但其中却有着十足的冷淡,甚至还有不屑的意味,只停留一眼,便极快的移开。

宋辞清晰的感受到了戴彦行身子的颤抖。

“是该好好玩玩,今日不能那就改日吧。”清苑道,“下山别惹是非,记得早日回来。”

傅池谢过之后,将清苑送的木盒收紧袖中,然后退回了原本的位置。

清苑觉得乏味,便散了堂聚。

墨遥弟子不一会儿就散得差不多,戴彦行垂着眸往外走时,不用猜也知道情绪很低落,周围都没人靠近,然而傅池却丝毫没有眼色,一如既往的黏上来,“师兄,你先前还没答应我,要不要陪我下山呢!”

戴彦行只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这眼神里藏了多少锐利的冰冷,让傅池的神情愣了一下。

“我不去。”他说。

傅池似乎感觉到了戴彦行的情绪,也没再缠着他,只是跟着走了两步之后,忽而伸手拽住他的衣袖。

戴彦行猛地拂开,怒道,“傅池!”

傅池的笑容有些僵硬,退开一步,扬了扬手中的银票,又恢复笑脸,“师兄,既然你不肯陪我下山,那我便拿了你的银子去吃喝玩乐,就当做是你给我的生辰礼物了。”

此时戴彦行显然不想跟他多交流,什么也没说,便转身离去了。

傅池也没再跟上来。

在宋辞这边看来,戴彦行做得确实有些过分了,不过他也能理解,当你讨厌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不论做什么,你都觉得不顺眼。

先前他就很讨厌自己的堂弟梁宴北,尽管旁人将他夸得像天神下凡似的,宋辞仍旧一张口就是数落他的缺点,虽然有时候他自己知道有些缺点梁宴北并没有。

但讨厌这种情绪,确实能蒙蔽人的双眼,更何况戴彦行对傅池还有着妒忌之心。

可怜傅池,频频热脸贴冷屁股。

后来如何,宋辞也不知道,就见面前画面又一转,竟到了夜晚。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盏盏挂在空中的红灯笼,发出的光芒将周围照得亮堂堂的,皎洁的月亮在这其中都失了色彩。

耳边都是觥筹交错的声音,嬉笑打闹声贴着耳朵,没有来的让人觉得烦躁。

宋辞不知道这是不是戴彦行的心情。

“这两年离池师兄是越来越厉害了,前些天山下出了个专门吃人脑袋的妖怪,据说厉害得很,去了多少修仙派都拿它束手无策,可咱们离池师兄一个人去轻轻松松就给解决了!”

“难怪师父师叔们偏爱离池师兄,咱们跟他的差距怕是追个百年也追不上。”

“上次我听师父说,离池师兄是继温禅上仙以来,第二个可能飞升的人。”

“是呀,你再看看那离彦,都是掌门之徒,他与离池师兄也差得远了……”

“别说不该说的,这里人多着呢……”声音连忙压了下去。

这些话宋辞听得清清楚楚,戴彦行自然也能听见,但他却像雕像一样,没有半点反应,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垂眸盯着面前的菜肴。

仿佛与这个热闹的宴会格格不入。

恰在此时,有人喊道,“清苑师叔,你是不是喝醉了呀?!”

这才像是解了戴彦行的穴道,他抬头寻声看去,就见清苑站在一群墨遥弟子之中,她没穿墨遥门派的衣裳,着的是朱红色的纱裙,精致的锁骨和白嫩的肩头都拢在若有若无的纱层下,在酒色之中,比以往更加美丽。

她手指尖挑着酒壶,身子慵懒的靠着桌子,笑着问旁人,“我喝醉了又如何?”

“弟子自然不敢如何。”旁人纷纷摇头答道,有一人却胆子大些,仗着清苑美眸里都是醉意,问道,“清苑师叔,你这有几日没见到离池师兄了,可有想他?”

或许是清苑做的太过明显,墨遥之内的人大半都知道清苑心悦傅池的事,但却无人敢议论此事,现下有人问出来了,众人竟无一阻止,都等着清苑给回答。

清苑微微眯了双眸,低头一笑,笑意里全然是姑娘的娇羞,“这些事你们心里知道就行,作何还要问出来?”

宋辞忽然感觉到了心中隐隐的疼痛,好似从戴彦行那里传过来的一样。

众人心照不宣的哄笑,先前那人又问,“师叔,有一事弟子早就想知道了,前些年你送离池师兄的弱冠礼,到底是什么?”

“这你还不知道吗!”身旁的人杵了一下他的手臂,笑说,“你看离池师兄这几年头上的簪子可曾换过,明显清苑师叔送的是簪子啊。”

“师叔,是簪子吗?”有人为了确认,又对清苑问了一遍。

“的确是簪子。”清苑此刻是问什么答什么,不知是有意向大家坦白还是真醉了,“还是我亲手挑选的。”

周围的人再次起哄着笑了,讨论声乱成一片,说什么的都有,唯有戴彦行一个人坐在阴霾的角落中,远远看着这场闹剧,看着站在人群中,十分娇俏的清苑。

若真是一对佳侣,被人称赞倒是正常的,虽然戴彦行的情感或多或少传递到了宋辞身上,但他还是认为清苑和傅池挺般配的。

当然,是就此时的清苑来说。

宋辞在墨遥并没有听说离池这一人物,清苑一辈是“清”字辈的,往下的是戴彦行傅池这种“离”字辈,再往下就是祝亦舒常子明的“守”字辈,而今的戴彦行是平乱门的门主,显然这些记忆残片呈现的景象,至少也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

若是傅池那么厉害,掌平乱门估计还轮不到戴彦行,然而他必定也没飞升,所以极有可能是后来出了什么事,不在墨遥派内。

然而还有一个问题,宋辞发现自己接触的这些都是戴彦行的记忆,不禁怀疑难道这灯笼里封的生魂是戴彦行的?如果真是他,那现在墨遥里那个笑得温和的人,又是谁?

“离池师兄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把宋辞是神识拉回,众人也纷纷停下笑声,四处找傅池的身影。

就连清苑也是面色一喜,随手放下了酒壶站直,循着人声找人。

戴彦行的目光倒是很快找到了傅池,穿越纷杂的人影,落在傅池的身上。

站在红灯笼下的傅池与先前有了不小的变化,原本稍显稚嫩的轮廓此时也变得成熟,身量长高不少,俊俏的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发现众人都在看他,那抹笑意瞬间加深。

宋辞注意到,傅池的发上果然钗着一根深色的簪子,只是距离隔得远,看得不大清楚到底是什么模样。

他的目光在众人之中游离一圈,很快就与戴彦行的目光对上,他似乎是专门在寻找戴彦行,立即露出白白的牙齿,冲他招了下手,抬脚就要走来。

半道上却被人拦住,“离池师兄,你来得正好,我们清苑师叔可有话对你说呢!”

傅池停了脚步,跟众人嬉笑推攘到清苑面前,他规矩的行礼,叫道,“师叔。”

清苑抿嘴笑,上前一步朝他靠近,“方才做什么去了,现在才来?”

“换了见衣裳,就耽误了些时间。”傅池也笑眯眯的回答,“看样子师叔已经喝好了?”

“你不在,我喝什么酒都觉得不香。”清苑醉态突显,有些孩子气的左右摇头,“你再陪我喝两杯。”

“师叔莫要贪杯,否则又要被清懿师叔念了。”傅池无奈道,“还是回去休息吧。”

“我不,我就要跟你喝。”清苑像个小姑娘似的,撒娇一般拽住了傅池的衣袖,“自打你从山下回来,我见你的次数就少了,你都忙着干嘛去了?”

旁的人都看着热闹,脸上的神色各式各样,十分夸张,但却没人开口打破这种甜腻的氛围。

戴彦行心中愈发难受,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饮尽。

“弟子近日确实事多,师父说要盯着我练功,就连师兄也被……”

“我不想听这些,都是你的借口。”清苑打断他的话,双眸亮盈盈的,仰头盯着傅池,“你看,旁人都在替我俩着急了,你为何还装傻按着一直不说,是想让我先说吗?”

傅池看着她,嘴角勾着笑意,没有说话。

“傅池,你什么时候娶我?”清苑当机立断,直接将话问出了口。

周围响起响亮的欢呼声,出口无不是贺喜和起哄让傅池答应和回答之言,一时间竟十分吵闹。

戴彦行看着清苑因娇羞而红彤彤的容颜,和傅池带着笑的脸,手中一使劲,竟将被子整个捏碎,利刃扎进掌心中,鲜血瞬间涌出,他垂手放在桌下,没人发觉他的异样,都将目光放在那一对才子佳人身上。

后面不知道傅池说了什么,声音被淹没在吵杂声中,只见傅池转身,带着清苑从墨遥弟子们的起哄声中离开了,而后宴会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各自聊各自的。

唯独戴彦行是自己一人,他手上的右手藏在桌下,左手拿杯倒酒,静静的喝了一杯又一杯,最后提着酒壶离开。

宋辞觉得他也喝了不少,但走路的步伐并没有歪歪扭扭,想必并没有喝醉,最多也是微醺,乘着夜路,他走到了自己住的地方,进房之后点起一盏烛灯。

将一切嬉笑热闹关在了门外,屋子里寂静得让人害怕。

戴彦行喝光了提回来的那壶酒,便一直在桌前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夜深了,外面的吵杂声渐渐消失,连风声都能清晰听见,直到烛灯燃尽,不在照明,直到他右手的伤口染红了大片衣裳,凝血结痂后,戴彦行在稍稍动了动脚步。

刚想站起,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那人走在门前停了一会儿,便推开了门,“师兄,你还没睡吗?”

房中一片黑暗,只有月光透过门洒进些许光芒,沾染了傅池的衣摆,将他的影子打在地上。

戴彦行的动了动嘴唇,“你来干什么?”

“师兄坐着为何不点灯?”傅池并没有回答。

戴彦行甚至不想抬眸看他的面容,似乎深怕看见他神情里带着喜得佳人的甜蜜。

“与你何干?”他声音冷硬。

“夜深了,师兄尽早休息吧,这样一直坐着,当心冻着身体。”傅池察觉戴彦行的语气不对劲,想先溜一步。

然而戴彦行却对他的厌烦到极点,“滚,别来烦我!”

傅池一下子愣在当地,因为戴彦行没抬眼的缘故,宋辞看不见他的神情,但在这沉默之中,感受到了傅池并没有像之前几次那样厚着脸皮插诨打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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