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夫瑞走了很久, 还没走出皇家特工的地盘, 但他回头看, 那栋白色的古堡已经消失不见了。</p>

于是他在草地边的树根旁坐下，打开了手机，输入密码。他自认为自己来自二十三世纪的加密方式是无人能够破解的, 他查询了一下系统, 果然没有被人入/侵过的痕迹。</p>

所以杰夫瑞完全没有意想到，梅林竟然会用最原始的定位和追踪。</p>

打开手机，这个只有冬兵知道的号码, 有一个来电未接——而且是两个星期以前。杰夫瑞眉头微皱，他反播了回去。</p>

没有想到，冬兵接的非常快, 几乎只是响了一声之后，他就接了起来。</p>

“喂？”杰夫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p>

“喂。”冬兵的语气仍然那样低沉，冷漠, 似乎就连话筒间的呼吸，都染上霜气。</p>

听到了冬兵的声音之后, 杰夫瑞忍不住勾了勾嘴角。</p>

“你这个月过得怎么样？”他说, “我看到你给我打了一通电话。”</p>

话筒那边, 男人又低低地嗯了声。</p>

“已经没事了。”他说，“你什么时候回来。”</p>

虽然语气冷漠，但是杰夫瑞仍然感觉到了冬兵和之前的不同——男人已经学会了回答和提问, 而不像是个机器人一样默不作声。难道……他的记忆恢复了？这么想着, 杰夫瑞的嘴角忍不住勾起。</p>

“我现在就回去。”他说, “你在家等我。”</p>

“好。”冬兵应了一声。</p>

关了电话，杰夫瑞心情愉快。一想到公寓里还有一个冷漠神秘还带着点酷劲儿杀手等着他，感觉走路都轻快了呢！</p>

他却不知道，冬兵在电话里仍然十分冷漠，是因为男人在这些细节中的谨慎已经达到了细致入微的恐怖地步。尽管杰夫瑞多次向他保证，这个电话号码和线路不会被人追踪，冬兵却仍然保持了在电话中不说重要事情的习惯。</p>

于是，歪打正着的，这个没头没脑的通话让坐在监听器面前的梅林和哈瑞面面相觑。</p>

“……我觉得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梅林默默地说，“顶多就是隐藏了自己的性向，在公寓里藏了个人罢了……说不定贝德维尔还不知道这件事。”</p>

哈瑞皱了皱眉毛，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p>

“定位到对方电话的地点了吗？”他问。</p>

“正在追踪。”梅林说。</p>

哈瑞点了点头，然后监控室中陷入了难言的沉默。</p>

“如果……我们发现杰夫瑞隐藏的秘密就是他的性取向，那会不会有点尴尬？”梅林忍不住说，“毕竟都2017年了，咱也不能管那么宽。”</p>

哈瑞用一种Boss般的眼神缓缓地扫向梅林。</p>

“你因为什么，而质疑我的判断？”他淡淡地问。</p>

“咳，因为……你想想之前他的被子让狗咬坏了的那一次。”梅林在哈瑞的眼神中有点坐立不安，他清了清嗓子，“他宁死不跟艾格西一个被窝……想想看，这会不会因为其实他已经有男友了，所以要避嫌？”</p>

“梅林。”哈瑞有点头疼，“你能不能专业一些，我们现在要排除所有的嫌疑人与嫌疑物品，你懂吗？”</p>

“我当然懂。”梅林咳嗽了一声，“说吧，你想要我怎么做？”</p>

“等有时间，你找个人去他们的公寓里按窃听器。”哈瑞说。</p>

然后，他感觉到自己同僚的目光缓缓地扫了过来，好像在看一个变态。</p>

哈瑞：……他感觉他要洗不清了。</p>

另一边，杰夫瑞哼着歌离开了皇家特工的地盘，他用于与特工们联系的手机传来了一个简讯。</p>

【梅林：杰夫瑞，别忘了明天回来报道。】</p>

【明白。】</p>

杰夫在伦敦市内转了转，确定没人跟踪他，又顺便去超市买了点吃的，这才回到了公寓里。</p>

一开门，杰夫瑞便看到冬兵坐在客厅中的单人沙发上，男人抬起头，平淡地看向他。冬兵坐在这个他的‘专属座位’中，神情和仪态都和杰夫一个月走前一模一样，仿佛杰夫瑞不是离开了一个月，而是只出去了十分钟。</p>

杰夫的目光环视屋内，他没有说话，冬兵便明白了他的意思。</p>

“不必担心。”他淡淡地说，“我将这里彻查了几遍，没有窃听器。”</p>

杰夫瑞这才放下心来，他将购物袋放在一边，然后锁上大门。</p>

“你比之前活跃多了。”杰夫瑞勾了勾嘴角，“你的记忆恢复了吗？”</p>

冬兵坐在那里，他的姿势仍然扳直如时针，可是神情却变得迷茫起来。</p>

“我记不起来自己真实的身份，但是我知道，我不是自愿听从九头蛇的。”</p>

“我知道。”杰夫瑞坐到他身侧的长条沙发上，“你能想起来什么？你的名字呢？冬日战士不可能是你真正的名字。”</p>

冬兵的微皱，似乎有点困惑。</p>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好像有人曾经这么叫过我……詹姆斯……”他的声音轻如浮丝，带着强烈的迷茫，“或者巴基，我不确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