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应你。”杰夫瑞不讨厌贝德维尔，于是回答得也很痛快。

等到贝德维尔走了，杰夫回到自己的屋子，这才真正意义上的打量了一下他二十一世纪的新家。

他所在的公寓处于伦敦城区里，中产阶级们住的地方，中规中矩，十分普通，不会引人注意。他的房子一室一厅一卫一厨，一个人刚好够用，所有的家具配套齐全，而且装修得十分符合杰夫的习惯——风格基本照搬他原来的公寓，这个时代的人管这种风格叫做冷淡风，十分极简。

【据天文学家的介绍，昨天下午五点出现的‘云盘’，是一种正常的自然现象，不会引起地震和海啸。我倒是建议各位可以抓紧时间拍张照发到推特上去——毕竟这么奇怪的云也是很难出现的。】

杰夫进门时就打开了电视，听到新闻里这样说，他抬起了头，正好看到新闻的配图——那张照片是伦敦的天空，傍晚微微泛红的天际，就像是被书法家的笔尖扫过，在天上留下了一个以云为墨的圆圈。这白云圆圈虽然并不是特别规整，在接头处云已经抽丝地细细连接，却如盘子般圆，仿佛像是科幻小说里连接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杰夫勾了勾嘴角，这个云盘和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间相吻合，应该是飞行器来到这个世界一瞬间留下的。不知道这个时代的地球人首脑们有没有发觉什么不对，不过看起来，至少这件事没有让普通平民发现。

杰夫瑞脱下西服，本来想按照他的习惯随手扔在一边，又响起贝德维尔珍重的样子，最后还是干干净净的挂了起来。他换上自己的衣服，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他拉上了窗帘，然后坐在了时空联邦给配好的笔记本电脑面前。

掀起盖子，杰夫瑞的嘴角淡淡地勾起。

他的手指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敲打了起来。

与此同时，时空联邦·伦敦·隐藏总部。

一个特工坐在监视器屏幕前，他本来无所事事，忽然瞪大了眼睛——他面前在不同的方位实时监控杰夫瑞公寓的六个监控摄像，同时泛起了白屏。

“长官，贝弗利长官！”特工拿起传讯器大声报道，“杰夫瑞·艾尔屏蔽了我们的信号！”

“什么？”贝弗利走了过来，他在键盘上敲打着，试图反咬杰夫瑞的代码，结果失败了。

此时此刻，杰夫修长的手指快速地敲打着，当他击退贝弗利，确定信号已经被遮蔽后，这才开始慢悠悠地寻找屋里的隐形监控镜头。然后他又在自己的衣柜里的衣服上发现了不同的跟踪仪和信号仪，不出所料，在贝德维尔给他的小物件、比如手表中都发现了定位仪。

杰夫将屋子里的隐形摄像头都找出销毁，倒是没有动这些定位仪和便携监控仪，他研究了一会，就把这些小玩意的系统改了——如果他不带着定位仪，时空联邦肯定会不干，还不如将这种玩意改改自己用。他想让他们监控时，他们才能监控，不想让他们监控，时空联邦就找不到他。

做完这一切后，杰夫撤去了信号屏蔽。另一头的贝弗利看到他的定位仍在公寓里，这才松了口气。他们仍然能从特工眼镜中看到实时画面，还不等贝弗利想办法，便看到眼镜被杰夫拿了起来，正对着自己。

“我不撤下眼镜的监控，还有定位仪。”他说，“你们也不要在我的住所里安装监控器，相信我，我能够全部找出来。互相尊重一下，好吗？”

贝弗利从屏幕中注视着杰夫的眼睛，他无奈到极致地叹了口气。

“好。”他无可奈何地说，“我们又没有选择。”

杰夫这才满意地弯起眼睛笑了，然后下一秒——他把那眼镜扔在了衣柜里。

贝弗利：“……”

他正想再给杰夫瑞打个电话，就在这时，时空联邦整个侦测部门忽然想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怎么回事？！”在一片闪烁的红光之中，贝弗利惊愕地与赶来的丽娜对上了彼此的眼睛，两人的眼里都有同样惊慌。

……

杰夫整理了一下自己就出门了，他本来打算约艾格西出来喝酒，结果转念一想，艾格西也算是主要人物，得避嫌，还是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他了，以后再说吧。

他走出公寓楼，夕阳正缓缓地落下，天边一片晚霞的火烧云。

伦敦的空气并没有他以前待在时空联邦行政学院的星球时来得要好，却也比两百年后衰败的地球要好得多。最重要的是，这个地球虽然不完美，但是充满着活力和未来。

他走在欧洲风情的街道上，注视着街面上无忧无虑的年轻人，慢条斯理聊天的老人们，还有在下班路上的中年人……一切都显得如此的平静安和。

就在这时，杰夫忽然发现街道上的人们都抬起头，指着天空惊讶的说些什么。

杰夫抬起头，他睁大了眼睛。

在即将落下的夕阳之前，原本诗意得如同画作的火烧云，如同被顽童随意地画了一笔。从颜色渐变的火烧云中间，被另一个以云组成的圆圈打破了意境，这个横空出世的云盘在夕阳的映照中，填了一笔晚霞的淡红色。

有人穿越了平行时空！

杰夫瑞的大脑嗡了一下，是时空联邦的另一个救世人选吗？不，如果真的有，时空联邦会让他去拯救其他世界，毕竟这个地球已经有了杰夫瑞。但如果不是时空联邦的话，现在拥有跨世科技的，只有——

杰夫瑞的瞳孔紧缩，他低下头，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脏。

“碎片。”他不知道该如何呼唤自己体内的这个外星体，只能乱投医地低声自语，“碎片，你能够穿越世界，便也一定能够感受到另一个穿越时空的东西吧？帮我找到这个人，拜托了。”

他站在路边，十秒，二十秒……没有回应，一切如常。

杰夫瑞的目光暗了暗。

“我知道你能够听到我说话。”他的声音添加了一丝冷硬，“你以为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加强我的体质吗？那是因为，从你与我融合的那一刻开始，你我便同生同死。”

杰夫瑞从口袋中拿出一把折叠小刀，他退到偏僻处，然后展开刀刃，对准自己的喉咙。他举起手，毫不犹豫地刺向了自己的嗓间。

嗡——！他的动作一停，白刃的刀光闪过杰夫瑞冰冷的银眸，他的喉结下，殷红的血珠从刀尖滚落。

即使没有听到碎片的声音，但是他的脑海中，忽然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在告诉他去往何方。

杰夫瑞嘴角微勾，他收起小刀，大拇指划过出血的地方，脖子上的皮肉伤在他的手指抹过之后就已经痊愈。

“谢了。”他淡淡地笑道，“与你合作真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