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半年以来A组倒是罕见地消停了下来,不见他们处理案子,当然也没再半路接手过其他案子,是以,胡亮近来脾气也好了不少,谁知道,才好没几天,A组就重出江湖了。
A组组长朐施然,就是脖子上露了一截儿纹身的那个,据说背景十分了得,年纪不大,为人吊儿郎当,但办案风格雷厉风行,不过任春和对他的认识基本上基于胡亮的怒骂中,多是证据不足、草草结案、收了好处一类的评论,这和外界对他的认知不甚相符,任春和决定保留意见。
至于他的搭档——打伞那位,一级刑警明喻,外界和胡亮对他的评价倒是十分一致,只不过胡亮的言辞更损一些,用他的话来说是“跟班儿”,用其他人稍显客观的话来说,应该是“不好相处”,在这一点上,任春和决定认同大众的说法。
朐施然朝明喻伸了伸手,明喻会意,把一沓儿资料递给了他,朐施然把资料翻开,故意示威似的,也像是要胡亮心服口服地让出这个案子,抬眼看了看那树桩子上根本洗不干净的血,“第一名死者郭建国,郭家长子,死于三天前的晚上,死因不可考,据目击人称,与其三弟郭建富死状类似,他的死亡时间在余成死亡一天后,此时范云英尚不知情,所以不构成犯罪动机。且不说这个,范云英作为一个63岁的女性,不具备杀害两名壮年男性的条件。”
任春和是出了名的脾气温和,通常拌嘴吵架的事都交给胡亮,她默默做自己的调查分析,在结果出来之前很少驳别人的看法,但这回她看着胡亮越来越阴沉的脸,害怕这里会当场出现下一个受害人,只能反驳了回去,“第一,不排除范云英效仿第一名死者的方式进行杀人,据当地村民——不知道朐组长有没有对村民进行询问,”任春和故意挑衅,眼看着胡亮的脸色好看了不少,“村民们这里流传老槐树报复的迷信说法,村民们信鬼神之事,若对效仿郭建国的死状,很容易迷惑村民将其也当做怪事不予报警,可是谁知道被郭建民的妻子撞破,情急之下来不及制造同样的死亡方式。”
朐施然没说话,一副等着她说下去的样子。
“第二,现场并无打斗痕迹,所以范云英没有也不需要制服郭建富这名壮年男性……”
任春和话还没说完,就被胡亮抢了过来,胡亮说话一点不留情,字字都是嘲讽,“郭建富的妻子被捅破了喉管,当场死亡,可是郭建富是伤在手腕大动脉,失血过多而亡,而且尸体身上没有捆绑痕迹,你们不会是认为死者这么听话,就这样躺在凶手面前和凶手聊着天等死吧。”
任春和毫不示弱地站着胡亮身边跟面前的两个关系户进行对峙,“迷药,我们认为是迷药。”
谁知道朐施然傲慢地笑了一下,“认为可不行,尸检结果出来了?”
这时候明喻和胡亮的电话同时响了起来。
胡亮接起电话,眉头越皱越紧。
远处的树后面,笨重的深蓝色格子花纹伞下,顾小圣呲着牙笑了一下。
明喻挂断电话,转头朝朐施然汇报,声音冷冰冰的,像是照着稿子毫无感情地念新闻台词儿,“经检验,无药物成分残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