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你这个层级的修士都不能脱离符纸,”明喻罕见地明显地表达出了自己的情绪状况,吸了一口气,“这人什么来头。”
“定身符制不住这么大的怨气,我本来想加速它狂暴化再想办法收拾他,没想到居然还能这样制住它。”朐施然摁住蠢蠢欲动的长刀。
那怨气难对付得很,顾小圣没空理那两个警察,手指控制着符文,轻颤了起来。
因为那柄古刀,怨气被刺激得空前烦躁,缕缕鲜红的血覆盖了用烟气绕成的符文,怨气背水一战似的低吼着,那柄长刀上的符文也跟着颤动了起来,眼看那怨气冲破了一点符文的束缚,迎面就用极快的速度朝顾小圣冲了过来。
那边说话的两个人立马反应,但还是晚了一步。
顾小圣动了动脖子,有些狼狈地赶紧出手要挡,心里想着全身而退是不大可能,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火光轰地落在了她身前,将那胆小鬼给烧地尖叫一声,但同时,身上余下没被挣断的符文也被烧化,那胆小鬼伤得不轻,跌在地上滚了两圈,带着怎么都扑不灭的火,用了最快的速度逃了个无影无踪。
栾景年的脸被火光映得通红,没什么表情地挡在顾小圣面前。
一时间,这个小院儿里亮如白昼,焦热难耐。
等火光降下去,顾小圣在栾景年身后叹了口气,“诶,还是让它跑了。”
栾景年二话没说,拎着她跳到了地上,看起来有些生气。
顾小圣还浑然不觉地戳她,“你怎么路过了?”
栾景年没说话,抱着一个粉色的保温杯,小口小口地含着软吸管嘬水壶里的温水,非常不善言辞的样子,看起来居然有些可爱。
倒是那边的明喻,看见栾景年之后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些,腿稍稍弯了一下,被栾景年一个小动作给制止了。
顾小圣近看了这两位男性朋友一会儿,惊讶地笑了笑,抱着胳膊冲他们说:“兼职神婆居然养了只魇……”
她眯着眼睛打量明喻,要用眼睛把他盯穿了似的,有些不确定地开口,“看来不光是只魇,还是只魇魁?”
明喻和朐施然互相看了一眼,能一眼就看出他是只魇魁的人可不多见,这世间也就那么数得着的几位,看来,这人的确大有来头。
一场费劲的大战过后,顾小圣有些犯了烟瘾,她掏出烟盒,抖了几下,自己咬在嘴里一根,开始散烟。
栾景年抱着保温杯,嘬着水,用行动拒绝了她。
明喻冷着脸,拒绝了她。
朐施然说:“谢了,我就不抽了。”
顾小圣顿了一下手,硬是把烟塞给了他,单单对他苦口婆心地劝了一句,“哪有神婆不抽烟。”
朐施然皱了一下脸,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这个完全乡土气息的称谓搭配着他这一身耍酷的装束变的异常非主流了起来,他有些艰难地解释:“我,不是。”
谁知道顾小圣大度地笑了一下,“没关系嘛,兼职神婆也是神婆,我从不歧视你们,本事次了点也不要不好意思承认你是神婆啊,你还年轻,有进步空间。”
从来都是嘲讽别人的朐施然,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顾小圣似乎觉得自己这样说话不大好,想了想画在卫生纸上走笔圆润的定身符,赶紧补救了一句,“不要灰心,那张定身符画得还是挺……嗯……可爱的。”
可爱……
朐施然作为修士中的天才少年,从小在赞美声中成长起来,溢美之词各不相同,诸如年纪轻轻就在异常案件管理署混到了领导的位置,出手利索凌厉,做事沉稳大气,一手刀法炉火纯青,尤其画符布阵的造诣更是无人能出其右。
在过去二十几年的时间里,明喻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画符可爱”这样的言辞来评价朐施然,实在有些新奇,他不动声色地抽了抽嘴角。
“我们城里管这个,”朐施然指了指自己,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叫修士。”
神婆,学名修士,俗称跳大神的。
顾小圣有些尴尬地嘿嘿一笑,“那这位城里的神婆,胆小鬼就交给我,你带着你的魇魁安心查白天的案子就行。”
天色逐渐亮了起来。
“不行。”明喻冷着脸爽快地拒绝了。
“不好意思,”朐施然双手放在口袋里,有些傲气地扬着下巴,活像个还没出青春期的中二少年,“这是我们的工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