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之所以选择这里，就是为了租金便宜。”大妈走后，宋澜悠悠开口，谢道年知道他是在和自己说话。

谢道年怔了怔，皱着眉问：“按照那位大姐的说法，这店铺的确有几分邪门，你真打算要把店开在这里？”

顿了顿，他看到宋澜轻轻扬起的嘴唇，突然明白了什么：“还是说，你事先发现了什么？”

宋澜唇角笑意更浓：“这店铺的确有点邪门，不过并不是被下了诅咒。”

谢道年挑眉：“那是为什么？”见宋澜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谢道年的心情突然也变得很是愉快。

“因为——”宋澜拉长了尾音，目光慢慢地朝一旁某个阴暗的角落扫去，左手则慢慢朝着口袋探去，“因为，这里闹鬼。”

话音才落，宋澜已经出手。只见他左手拿着百鬼袋，右手则多了一柄短剑，手起剑落，一个凌厉的惨叫声骤然响起，百鬼袋中银光一闪，一团黑色的影子被吸入了袋口，宋澜立即合上了袋子。

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的犹豫和迟疑，就好像此前他练习过无数次一样。

谢道年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场面，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宋澜捉厉鬼，也是第一次见到宋澜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

此前宋澜虽然也当着谢道年的面从百鬼袋里召唤出厉鬼，甚至还带着谢道年进入百鬼袋找醉月，但在他心里，宋澜更像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有点爱财但很有能力的小商人。

这是头一回，谢道年真正发现宋澜和自己是不同的，他是鬼，而且不是一般的鬼，而是身负使命的鬼使。

谢道年心中一悸，微微垂下眼帘，掩去了眸中那一抹复杂之色。

“是一只无主的厉鬼，还是只穷鬼，难怪这家商铺总是亏空，有穷鬼在，怎么可能能赚钱？”宋澜摇着头说，“店里正缺人手，恰好这穷鬼主动送上门来，又能省一名员工的工资了。”

谢道年：“……”

宋澜没注意到谢道年的异常，又道：“不过这只穷鬼面相有点显老，怕是有三四十岁了，也不知道现在的女生喜不喜欢颓废大叔型……”

谢道年：“……”

“说起来，以后租店铺倒是可以考虑那些闹鬼的地方，既能省一大笔租金，还能得到免费店员，岂不是爽歪歪？”宋澜美滋滋道。

谢道年觉得，碰上这样的鬼使，也算是那些厉鬼倒了大霉了。

***

“姓名？”宋澜问。

“梅乾。”梅乾低着头闷声说。

“啧啧啧，这个名字取得太有先见之明了。”宋澜评价。

梅乾无法辩驳。

“性别？”宋澜又问。

“……男。”梅乾无语：他的性别很难看出来吗？

“职业？”宋澜再问。

“穷鬼。”

“……我是说你生前的职业。”宋澜翻了个白眼。

“商人。”梅乾说。

“死因？”宋澜挑眉。

“......经商失败被债主逼债最后走投无路而*屏蔽的关键字*。”梅乾不情不愿道。

“真是没用。”宋澜嫌弃道。

“……”要不是顾忌着宋澜手中的短剑和百鬼袋，梅乾都要暴走了。

“所以说这个店铺就是你死亡的地点？”一般来说，死去的厉鬼如果徘徊在某处迟迟不离开，说明这个地方是厉鬼执念最大之地。

梅乾摇头：“不是。”

宋澜就奇怪了：“既然不是，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梅乾犹豫了一下，说：“这里的房东就是当年逼我还债的债主。”

宋澜明白了：“所以你就故意躲在他的名下的门面里给他捣乱呢？”

梅乾浑身一抖，忙摆手：“我可没捣乱，也没出来吓人。”

这话宋澜是信的，毕竟如果梅乾真出来吓人了，那么那位大姐也不会说这里只是被“下了诅咒”，而是闹鬼了。

不过，虽然梅乾没有主动出来吓人，但他自身的属性已经能吓跑一批人了——身为穷鬼，他最大的特点便是能让每一个靠近他的人都变穷……

要说梅乾也是倒霉，生前穷困潦倒，从来就存不住钱。打工遇上捐款逃跑的老板，好不容易凑到钱做生意吧，结果又亏了，走投无路之下他选择了死，没想到死之后这“贫穷”的属性还会影响别人，导致在这个铺面做生意的人无一不是亏本，连店都开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