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童小姐,不管你跟了谁,”他露出牙齿真诚地笑了,“都要快乐。”
那个时候的我,仿佛能从顾言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这样坚强。
从欢乐谷出来,顾言便送我回家,开到离我家不远的地方,他停了下来,指着旁边的小区说:“这就是我住的地方,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又联系不上我,你可以直接来找我。”
我点了点头,思绪很乱,我不太敢看他的眼睛。
“童真……”
他缓缓地覆过身来,把我整个人框在他的身体之下,我没有办法不面对他灼热的目光,我们盯着对方,谁都没有再说话。我突然抑制不住地哭起来,他好像猜到了这个结果所以并不惊讶。
我将攥紧的拳头慢慢放松,抽泣着对他说:“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他的声音低沉地萦绕在车厢中,他只说了一个字:“好。”
他解掉绕在我身前的安全带,然后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他用手不停地抚摸我的头发,然后慢慢地说:“我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星期,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可以慢慢了解对方。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我也不会让你伤心,只要你答应我,从现在开始,我会让你快乐起来。”
我把头埋进他的肩膀,然后闭上眼睛,我们就像多年不见却一直牵挂着的陌生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顾言的家里很干净,简单的装修,没有复杂的陈设,餐桌上有一瓶还没开的红酒,以及几盒我再熟悉不过的药。
“顾言,你还在吃药吗?”我拿起桌上的左洛复问他。
“嗯,”他看了一眼回答道,“我怕我不吃这一年都熬不过。”
他为我倒了杯热水,然后示意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也坐过来,伸了伸腿,说道:“难道是我老了?玩了一天觉得好累。”
“你哪里算老?”我笑道,“你的路还长着呢……”说完我才发现没对,顾言笑了笑,向我这边靠了靠,将我的手拉过去。
我仍然不太敢看他,他便用另一只手揽住我的肩膀。他将脸凑过来,嘴唇贴着我的耳朵,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强烈的暗示和激烈跳动的心脏,从窗外透进来的明亮的月光和街上隐隐的车开过的响声,所有的一切交织在一起,让我默默地顺从了他。
就在我以为会发生点什么的时候,顾言却只是在我耳边说:“让我抱抱你……让我抱抱你就好……”
我把头缩进他的怀里,浓重的困意袭来,他的身体就像一个安全的堡垒,我就这样靠着他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睡在顾言卧室的床上,柔软的灰色棉被遮了我半张脸。我以为顾言一定去上班了,却听到客厅有传来电视机的声响。
我从床上起来,身上的衣服睡得有点乱,顾言正坐在客厅看电视。
他看到我出来,便笑道:“童小姐好睡眠,都快中午了。”
“你昨天在哪儿睡的?”
他露出有点邪恶的笑容:“你说呢?”
沙发上还堆着没有叠的被子和一个变了形的靠垫,顾言的衣服倒是换过了,大概是在沙发上睡了一夜,起来洗了个澡。
我从包里翻出手机,仍然是一个未接电话一条未读短信也没有,难免有些失望。
我对顾言说:“顾总,我要洗个澡,你有我能穿的衣服吗。”
他站起身,走到卧室,从柜子里拿出一件T恤和一条做旧的牛仔裤,然后又翻出一条皮带,说道:“这是我高中的裤子,那个时候我还是个纤细的美少年,童小姐不嫌弃的话,就将就一下吧。”
“顾总一直都这么幽默吗?”我接过衣服,斜着眼睛问他。
“我只在我喜欢的人面前才会展现出我与生俱来的幽默感。”
洗完澡感觉整个人清爽了很多,我把脏衣服放进洗衣机,吹干了头发走出来,却看见顾言在卧室里背着身子弓着腰忙活着什么。
“顾言?”我疑惑地叫他。
他转过来惊慌地看了我一眼,马上又背过去,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连忙走过去绕到他前面。这时我才看见,他的身前是一个废纸篓,里面装了很多卫生纸,每一张上面都是刚刚凝固的新鲜的血。顾言尴尬地看了我一眼,连忙把手中的卫生纸又扔进废纸篓。
“你流鼻血了?”我拉过他的手想看他的脸。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他语气很仓促,“已经不流了。”
我没说话,只是心里有无法言语的难过。
“哟,童小姐穿上我的衣服,要不是胸和屁股,我还以为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我伸出手抱住他的腰,把头放在他的胸前,缓缓地说:“你别说话了……我不想听。”
他有些惊讶我的举动,身体明显一僵,接着托起我的腰,顺势把我放倒在床上。他拉开我刚刚穿上的T恤,把头靠在我胸前。灼热的肌肤相亲,不同频率的心脏跳动,他嘴里不停地说着,你怎么会这个时候才出现?我用力抱住他的脖子,脑海里全是这几年来经历的苦与涩的不同的画面。
是啊,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出现?为什么我们不能早一点相遇,也许我们就能心心相惜,过上与现在截然不同的生活。
顾言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气,他不可预料地再一次流鼻血,我伸出手替他擦拭却无济于事。鲜血被抹得到处都是,衣服、手臂、床单。这也许是我经历的最绝望的一次交欢,我们的身体里的执念都想把对方撕成碎片然后占为己有。
“童真,做个决断吧,”顾言看着我,眼神中有一丝绵密的乞求,“你是要继续过之前的生活,还是要和我在一起。”
我没有马上回答他,抱着他的身体,他就像一张有些许重量的白纸,却像是马上要飘起来。
我在顾言家里休息了片刻,等到自己的衣服烘干了,便背上包准备离开。临走的时候顾言拉住我的手,轻声对我说:“童真,你还会回来的,对吧?”
我点了点头,仰起头吻了他的嘴唇,带着他身上残存的温度,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住处,心里有些许的忐忑,打开门的时候我惊讶地站在了门口。程老师正坐在沙发上抽烟,他转过脸来看着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然后缓缓开口问我:“昨天晚上,你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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