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许天欢他们班有一个学生是校足球队的，体育老师就让他出列来给班上示范一些基本动作。许天欢看了两眼就不想看了，离猪崽子差远了，没意思。

接着就是按照示范每个人带球练习，许天欢和另一个叫安溪的男生分到了一个新球，俩人在场中间来回传球。

“许少，”安溪一边传球一边问，“你和9中的陈皓霖是不是很熟啊？”

“是啊，”许天欢把球踹回去，“怎么了？”

“他是校队的啊！”安溪很兴奋，“9中校队的主力！”

“是啊，”许天欢再踹，“怎么了？”

“他很厉害啊！”安溪把球踩在脚下，“你帮我要他的签名呗！”

“要签名干嘛？”

“万一以后他踢中超了，那签名可就值钱了！”

“安小溪同学，”许天欢皱着眉，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安溪家里是搞装修材料的，跟他家还有一些生意上的交集，“你家不缺钱吧。”

“哎呀我跟你讲，”安溪抱着球跑到许天欢面前，“我爸妈放话了，高考要是上不了重本，每个月就只给我1500，所有的卡都给我停了……”

“安溪！”体育老师的大嗓门响彻球场，“足球是用手踢的吗！”

安溪立刻把球放到地上：“我现在都不敢乱花钱，悄悄存着呢……”

“不是，你考上重本不就结了么！”

“哪有那么容易哦！”安溪叹道，“我妈给我找了好几个老师，愣是把我教不会，他们也没辙，就看我自己的造化了。”

“你爸妈都给你取名安息了还看什么造化？”许天欢脑子里电光一闪，“要不，我给你介绍个老师？上学期我就是在他那儿学，然后成绩就噌噌噌上去了。”

“好啊！”安溪一听立马笑开了花儿，“我回去就跟我妈说！”

“不过……”许天欢说，“价格有点高……”

“钱都不是事儿！我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安溪大脚往球上一踹，球直直飞了出去，正好砸在体育老师的秃头上。

“谁！”体育老师转过身来，“安溪！又是你！你给我过来！”

“你记得帮我联系啊，你跟那老师说，我分要是能提上去，额外的1分多给1000块。”说完他就跑到体育老师那儿去领骂了。

1分1000啊，这回猪崽子能挣大发了。

下午放了学，许天欢收拾了一下就朝学校门口走，令他没想到的是，颜天扬已经等在那儿了。他穿着9中的校服，袖子挽到了手肘处，书包随意地跨在一边肩膀上，两手插在裤兜里。善德的学生，特别是女学生都纷纷朝他这边看，有的还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许天欢老远就看到他了，明明是最普通甚至说是有些土的9中校服，穿在颜天扬身上却异常的好看。

“展览呢？”许天欢走到他跟前揶揄道，“没看见那么多人在看你吗？”

“他们看有什么用，”颜天扬笑了笑，“能让你看见就行。”

许天欢耳朵有些烧：“你今天不用训练？”

“改时间了，以后周一都休息，”颜天扬抬手揽住许天欢的肩膀，“走吧，吃饭去，晚上8点我还要去给人补课。”

“要不吃我们学校食堂？”许天欢一时想不出附近还有什么能当晚饭的了，“我请你。”

“好啊，”颜天扬眨了眨眼睛，“那我要多吃点。”

许天欢带着他往食堂走，善德的食堂修得相当大气，一共四层，一层是西餐，二层是中餐，三层是教师食堂，四层是包厢。颜天扬说想吃牛排，他们就去了一楼，许天欢去了常去的那家，点了两份牛排、汤、沙拉还有蛋糕。

“你们这食堂真是太腐败了。”颜天扬看着一桌的丰盛讪讪地说，“难怪陈心心一个月生活费这么高。”

“嗨，这不是请你嘛，我才这么点，”许天欢用筷子拎起牛排就往嘴里送，“平常都不会这么吃，楼上有八块钱一份的盖饭什么的，我和沈大夫平常都吃那个。”

俩人边吃边聊，桌上的食物去了一大半，颜天扬揉了揉肚子：“吃不下了，你点得太多了……”

“打包走，”许天欢说，“晚上你补完课饿了就再吃点。”

“我估计到明天早晨都不会饿。”

“那你就拿回去喂黑洞门口那几只野猫，”许天欢笑道，“我平常也喂，已经胖出三高了。”

“那就不算是野猫了，算是家——”

“我靠！”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我靠我靠我靠！”

“安小溪同学你嗓子是不是卡住了！”许天欢偏过头大骂，“要不要我拿马桶刷给你通一通？”

安溪没有搭理许天欢，直接跑到颜天扬面前坐下，一脸兴奋地盯着他：“你好，我叫安溪，是许天欢的好朋友，很高兴认识你！”

颜天扬有些疑惑地看向许天欢，许天欢只能摇了摇头：“个锤子的好朋友，就是同班同学。”

“许少，你怎么不跟我说你还认识颜天扬啊！”安溪毫不避讳地抓起沙拉里还剩着的半个鸡蛋就开始啃，“你家是不是给9中的足球队赞助啊？”

“你吃完就走吧。”许天欢扶着额头非常无奈，“诶等等！安小溪，这个颜天扬就是我跟你说的补课老师……”

“真的？”安溪激动得一口蛋黄差点没喷出来，“我的天哪！你让球星来给我补课！许少你太牛了！”

颜天扬还在状况外，但他大概知道应该是许天欢帮他揽了一单生意。

“就是学费有点贵。”许天欢对着颜天扬使眼色，“颜老师你说说吧。”

颜天扬见安溪一脸兴奋地看着他，慢慢蹦出两个字：“五，五百？”

“好啊！没问题！500一小时对吧！”

“不是，是500一节——”

“对对对，”许天欢连忙打断颜天扬，“500一小时，你回去跟你妈说一声，先交钱，后上课。”

“完全ok！”安溪拍了拍颜天扬的肩膀，“颜老师，以后我就把自己交给你了，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还有就是，”安溪从书包里掏出根油性笔，“能帮我在校服上签个名吗，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你的校服是衬衫……”颜天扬看了看善德雪白精致的校服，“会不会太浪费了？”

“不会！”安溪坚定地点了点头，“你签！你在上面画坨屎都可以！”

“好吧……”颜天扬拿过笔，在安溪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犹豫了一下，又在名字旁边加了一句“诸事顺利”。

“安小溪，”许天欢托着下巴看着他，“你在颜老师这好好上课，表现得好我让陈皓霖也给你签一个。”

“好好好！太好了！许少我没想到你这么够义气！”安溪穿好外套背上书包，“那我先走了啊，晚上我妈给我找了老师补课，我现在就回去跟他说别干了。”

“你们善德的学生都这么一惊一乍的吗？”安溪走了之后颜天扬问道。

“不是啊，你妹不就挺正常么。”

“唉，500一小时，”颜天扬叹了口气，“你这是在破坏市场规则啊。”

“我觉得不贵啊！”许天欢说，“主要是你真能把成绩给提上去，就像我这样的，我自己都不觉得自己能有出息，你可是有着扭转乾坤的能力。再说了，安小溪的成绩也不是太差，班上也能排个倒数第十，你要真把他教成全班第一了，估计他妈得跪在你面前给你撒钱。”

“唉，行吧，我试试。”

“加油哦猪崽子！”

“好的，媳妇儿。”

“滚！”

晚上，许天欢又到球馆里面去练习步伐和发球，颜天扬到学生家里面给人补课，补完课出来已经十点了。还真被媳妇儿说中了，讲了两个小时，肚子果然有些饿，他想了想还是打了个车，想快点回黑洞把饭热来吃掉。

那几只三高的野猫估计得饿肚子了。

车平稳的行驶着，颜天扬有些困，眼睛刚闭上手机就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座机，而且不是他熟悉的号码，他皱了皱眉，按下了接听键。

“嗯，哪位？”颜天扬捏了捏内眼角。

“你好，请问是颜天扬吗？”公式化的声音。

“是，哪位？”

“这边是贾村派出所，请你现在过来一趟。”

派出所？

“什么事？”颜天扬坐直了身子。

“是关于您的父亲颜成的事，请你务必立刻过来配合调查。”

“他的事情跟我没关系，”颜天扬把头靠在窗户上，贾村派出所，都到郊区了，鬼知道这个颜成又干了什么，“你们要拘留他或者让他坐牢都可以，不用通知我。”

“还是请你过来一趟，”电话那头顿了顿，“你父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