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黑暗中醒来, 黎明不再出现, 窗外一轮红月占据半个夜空, 告示死亡将要来临。

脚步声越来越近，属于恶魔的气息在靠近，雷米尔闭上眼睛，他现在受伤太重，正面冲突对他不利。

“抓到了？”

“差点废了我一条命，这个家伙想自爆。”

轻佻的抱怨声响起, 门被打开，阿斯莫德指着躺在鸟笼里的天使, 向巴尔炫耀，“智天使雷米尔, 据说是战斗军团的将军，炽天使贝利尔的副手, 一个难得的美人。”

巴尔没有太多兴趣，他只粗略扫过一眼, 就对这个华丽的房间产生厌恶, 甜腻的气息，糜烂，颓废。就像阿斯莫德一样，从里烂到外。

“巴尔……”阿斯莫德来到鸟笼面前, 这是他精心打造的囚笼, 暗红色的天鹅绒铺在底部, 金色流苏垂在一角, 藤蔓从底部生长，开出数朵蔷薇，阿斯莫德想要摘下一朵，却被刺破手指，他丧气蹲在一边含着手指。含糊不清，“打算怎么做？”

这位地狱领主纡尊降贵站在门外，月光只堪堪照到他半张脸，他理着自己的礼帽，嘴角微微弯起，“天堂和地狱之间，还有一个人间。”

阿斯莫德眼睛眯起，他已经明白巴尔要他救下雷米尔的原因，“天堂有圣名册。”

圣名册上记载着每个天使的名字，天使一旦死亡，名字随之黯淡。两个天使军团的天使战死，他不信天堂一点动静都没有。

“圣名册在他手里。”巴尔抬头看向鸟笼里的雷米尔，笑容渐渐扩大，“他不会说的，因为他愧对地狱。”

神抛弃了地狱的同时，地狱的一切他亦不能插手。神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即使地狱的存在威胁到了天使，神也不能对地狱动手。

那个路西菲尔虽然可怕，终究和神存在着不可跨越的鸿沟。如果是神封印了地狱之门，他们或许永远没有出头之日。遗憾的是，封印是炽天使所设，他们有办法破解。

阿斯莫德恍然大悟，“所以你让我留下雷米尔。”

神不会说天使军团阵亡，他们操控雷米尔向天堂报平安，天堂那边就会以为人间没有问题。如此一来天使就不会插手他们的事。

“虽然比不上天使的纯洁，但也够了。”巴尔摸着拇指上的宝石戒指，这是控制莽荒之地精灵的媒介，他花了大力气在莽荒之地刻下阵法，引诱精灵入阵，起先只有一个，后来慢慢增加，发展到一群。被黑暗力量玷污的精灵注定被精灵族排斥，绝望的心灵更容易被控制。

只要数量够多，就可以联合地狱的力量打破封印。届时吞噬整个精灵族，给天堂，给神狠狠一巴掌。

阿斯莫德摸着下巴，兴致勃勃，“我觉得可以安排恶魔盯精灵族的动静，拦下他们的求救信号。”

提议被通过，临走之前巴尔告诫阿斯莫德，“这场战争胜利的关键在于这个智天使，收起那些肮脏的念头，在结束之前我不希望他出现任何差错。”

阿斯莫德表情无辜，“巴尔大人您真是误会我了，我怎么敢欺负天使。”

他忽然转过头来，望着鸟笼里的智天使，“看来我们的客人醒了很久。”

荆棘缠绕上雷米尔的四肢，他不再伪装，试图调动体内力量，打算再一次自爆体内的力量。

“自杀是无法回到天堂。”阿斯莫德折下一只鲜花插入雷米尔发间，戳了戳雷米尔脸颊，笑眯眯问，“客人想定居地狱吗？”

“恶魔……”

尖刺划破皮肤，毒素麻痹了雷米尔的大脑，他张了张口，试图发出声音，眼皮越发沉重，无力垂下脑袋。

一只手伸过来，扯走脖颈上的项链。

“不……”

那是贝利尔给他的。

红宝石倒映着鸟笼里的智天使，阿斯莫德嘀咕着租金之类的话，转身关上门。

战争才刚刚开始。

**

“梅塔特隆大人想要在木星天再建一个图书馆，拉斐尔大人强烈反对。由于两位大人相持不下，决定开会投票表决。目前加百列大人，乌利尔大人同意，贝利尔大人和萨麦尔大人反对，梅塔特隆大人想问殿下的建议。”米迦勒干巴巴说明事情经过，一双翠绿色的眼眸可怜兮兮瞅着路西菲尔。

反对者萨麦尔站在边上，冷哼一声表示他这个座天使长还活着。

建图书馆意味着座天使要被调去木星天，鉴于梅塔特隆爱装修的习惯，建个图书馆就等于翻新木星天。这种事发生多次，所以这次梅塔特隆提出要建图书馆，萨麦尔毫不犹豫站在拉斐尔一边。

路西菲尔靠在窗边，背对牢门，极不优雅翻了个白眼。这群家伙无聊至极，修个图书馆都要大会投票表决，他从前怎么没发现天使做事磨磨唧唧，动不动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