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花晓蝶以为水里有东西，“我的鞋湿了。”如一二穿的草鞋泡到在水里倒没什么，花晓蝶穿的绣花鞋是绸缎面料，刺绣手法辨别不出，但如一二知道它值不少钱。

“今日的河水上涨了些，以前可不会没过石头。”如一二挠挠头道：“不如改日再看吧。”

“改日我就不在北涿了。”花晓蝶抓住如一二的胳膊，“择日不如撞日，抓紧我别松开手。”说罢花晓蝶掠起，流动的河水在他脚下就如同一面镜子，踩上去平稳没有水花溅起，眼尖的人可以发现在花晓蝶落脚的一瞬间河水凝固住了。

如一二只觉周围的景象一花，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到了河对面，他瞪大眼睛好半天才结结巴巴道：“你…你竟然会武功。”花晓蝶得意的扬起下巴，等着如一二夸他厉害，谁知这家伙摆出一副更吃惊的样子道：“那白日为何同恶霸纠缠许久？”

“不该问的就别问。”如一二不明白花晓蝶为什么突然生气，自己好像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在如一二挠头烦恼之际，花晓蝶已经把心思放在了河边这片美景上。

与对面喧闹的夜市不同，这里充满孤寂之感，枯黄的芦苇丛随风摇晃，荡起柔软的波浪。只隔了一条河却像两个世界一样，花晓蝶喜欢这样安静且罕无人迹的地方，如果没有那个闹腾的家伙就更好了。

“你看我编的蚱蜢！”如一二把草蚱蜢举到花晓蝶面前，“像不像？”

“像像像，小祖宗你今年多大了？还喜欢玩这种东西。”花晓蝶用手指弹草蚱蜢的脑袋，如一二赶紧举高不让他碰，“你猜猜看。”

“唔…该不会还是垂髫之年吧？”花晓蝶戏弄道，因为如一二后颈的头发比较长，被扎成了辫子，和八九岁孩童发型有些相似。“小爷已经十七了！”如一二不高兴的鼓起腮帮子，原本就有肉感的脸更像个包子，花晓蝶伸手狠狠□□一把，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如一二挣脱出魔爪后顺势躺在芦苇丛中，花晓蝶蹲下身来用草蚱蜢挠他的鼻子，“不想看我跳舞了？”

“想看，但是这里既没萧笛瑟琴鼓，也无擅长音律之人。”如一二抓住花晓蝶恶作剧的手，两人对视良久，大黄原本在舔舐皮毛，识趣地去其他地方溜达了。

花晓蝶觉得这些东西可有可无，但如一二还挺认真的，他收起吊儿郎当的心态，耸耸肩道：“这有何难，眼下虽无萧笛瑟琴鼓，但有草笛。”

“草笛？”

花晓蝶轻笑了声，从身旁摘了片又长又细的叶子，“喏，就是它。”花晓蝶双唇抿住细叶，清脆又响亮的旋律从中传出，如一二从地上坐起来，凑到花晓蝶面前仔细端详，用这样的叶子居然能吹出这么好听的曲子，是怎么做到的？

花晓蝶见如一二一直盯着自己的嘴唇，不知为何有些紧张，唇齿间不小心用力，悠长的曲调出现突兀的刺耳声，花晓蝶手中的细叶从中断开。“怎么停下来了？”如一二有些可惜，他觉得花晓蝶吹的曲子很好听，还有…还有垂下眼睑时的模样也很好看，他想再多看一会儿。

“咳，你想学吗？”花晓蝶丢掉泛着水光的细叶，又重新摘了两片，如一二有些不太好意思道：“我音律不全，还是算了。”

“也不看看是谁教你，没有我花晓蝶教不会的徒弟。”花晓蝶将细叶捋直，如一二照做，“你先试着吹一个音，不要太用力。”如一二点头，抿住细叶轻轻吹了下，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来，“太轻了，再用力些。”如一二深吸一口气，这回出声了，但是沉闷的音色，如一二举着断成两截的细叶，一脸无辜地望向花晓蝶。

“很厉害啊，第一次就能吹出声音来。”花晓蝶笑道，如一二眼睛变得亮晶晶，“真的吗？”花晓蝶很坚定的点点头，虽然这句话是安慰他的。“你先练习发力吧。”花晓蝶伸出一根纤长的手指，抵住如一二的唇瓣，“闭上眼，感受吹出来的气是怎样的。”

“啊…好。”如一二听话的合拢双眼，从唇齿间吹出气来，实际上他已经分神了，花晓蝶的手指时不时摩擦到他的嘴唇，还有闭上眼后花晓蝶的声音越发清晰起来，如一二唇间心中都痒痒的，他不知道此刻自己耳根红成了什么样。

花晓蝶自然不会觉得如一二是热红的，他收回手往旁边一躺，“就是刚刚那样，你掌握好这个力度就行了。”如一二睁开眼，方才还期盼着两人距离远些，现在真分开了又不禁失落起来，如一二心不在焉吹着细叶，清脆响亮的音色让氛围没那么尴尬。

花晓蝶看了眼如一二，这傻小子该不会喜欢上自己了吧？要和他说自己的真实身份吗？花晓蝶以前从来没烦恼过这个问题，他以捉弄旁人为乐，喜欢看对方不可置信的表情，但如一二心思单纯他没兴趣欺负这样的小孩。

还是算了，明日就要离开这里，今晚过后和他不会再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