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
偷看他,还不想让他知道?
舒川紧贴着墙壁站着,低头看着青石地面,像是在罚站似的,背挺得很直。
江枫想了想,走了过去,来到了他的近前,默念了几句我和舒川是好兄弟,念完魔咒后,他毫无心理障碍的张开双臂,神态自然:“要不要抱一下?”
舒川愣了一下,茫然的看过来,嘴唇微微张开,清隽的脸就像是清晨犹沾露水的栀子花一样,秀丽到晃人眼睛。
江枫在心底暗自吸了一口气,勉强摁住心底舒川的手不仅好看,脸好像更漂亮的想法,有点狼狈的移开视线:“刚才在车上的时候,不是闹着要抱我吗?”
......不,谁闹着要他抱了?那是......那是权宜之计,他是为了不让人偷他的钱。
舒川当即就要解释,但看着江枫张开手的动作,以及那看上去就很宽厚温暖的胸口,他要说出口的话奇迹般的又被咽了回去。
然后混乱的想,其实抱一抱也没什么,又不损失什么,既然江枫这么想抱他,还编排了这么一个借口,大家都是兄弟,不抱一下好像不太好。
舒川于是上前一步,在还没理清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之前,身体却诚实的做出了最真实的选择,他抱住了江枫。
江枫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背,手往下一滑,摸索着找到了他的手后,碰了一下。
舒川的身体一颤。
江枫低下头,在他的耳边低语:“乖一点的小朋友才会有糖吃。”
舒川此刻脑子像是被灌了浆糊一样,混混沌沌的想着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下一瞬,他就察觉到自己的手心里被塞进了一颗圆圆的东西,他低头一看,发现那是一颗奶糖。
心底某根弦霎时被轻轻的拨动了一下,明明还没吃到糖,舒川的心口却甜了一下,像是被人灌了一勺蜜一样。
江枫继续低语:“不准做瞎子。”
***
从路口出来后,往右走,菜市场的正对门的那条巷子进去,不到一百米,目光所及最破的那间平房就是舒启的家。
舒川甚至都记不清自己上一次来是多少年前,秦子衿是个画家,她家教好,为人清高又自傲,说话向来硬气,和舒哲结婚后与舒启来往过几次就知道这人到底是什么德行,于是直接和他们家断了往来,也明令禁止舒川与这家人接触。
这地址还是舒川回复舒启说到他家来说,他才发给他的。
他知道舒川读高二,也知道今天星期一,学生们都得去上学,但舒川回复他的时候,他却绝口不提这回事,仿佛舒川身为他的后辈,来拜访他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舒川握着手心里的糖,刚走进巷子里,便有妇人起身往路上泼洗衣服的水,泼完后还吐了口痰,手心在裤腿上抹了两下,用粗劣的方言与旁边坐着抠脚的汉子大声嚷嚷着什么。
汉子也用粗鄙的言语回复着她,两人嘻嘻哈哈的。
舒川数着门牌号,终于找到了200号,舒启家的大门是敞开着的,铁门上面布满了红色的铁锈,正中间贴了一个老旧的福字,已经只剩下一半了,顺着铁门往里面走进去,是一个天井,舒启正坐在天井里跟人打麻将,嘴里含着根烟。
舒川辨认了好一会儿才认出眼前的这个人。
舒家三兄弟长得都不错,而且子肖其父,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老三是汇集了舒父舒母身上所有的优点,在三兄弟中长得是最俏的那个。
虽然已经生了女儿,有了老婆,可是每次出门,依旧能够吸引不少人的视线。
算起来舒启今年不过也才三十二而已,但是现下看上去像是过了四十一样,脸上是很深的皱纹,纵横交错,像是老去的树皮一样,眼睛浑浊不堪,就连头发都秃了不少。
舒川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没有出声。
江枫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也看见了舒启,眉头不禁一挑:“他就是?”
正在打麻将的四人被声音吸引住,望了过来,有人摸了张牌,头也不抬:“哎哟,这就是你侄子吧?长得挺俊的啊。”
舒启似乎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他搓了搓手,将眼前的麻将一推,然后从身后的看客里面拉了一个人过来:“来来来,帮我打一下。”
待那人坐下后,舒启这才看向舒川,眉开眼笑的:“小川是吧?来,进来坐,好久没见,是长高了不少。”
舒启说着将他往屋子里迎,那屋子多年不见天日,阴沉得看不见一丝光,像是一个日光底下的盘丝洞,黑黢黢的。
舒川跟着他往屋子里走,江枫也紧随其后。
屋子里有两个房间,均是紧闭着,舒启的老婆蔡芬也在,一看见舒川,忙站起来,脸上堆出了满满的笑:“哎呀,贵客贵客。小川来了,快来坐。”
屋子里有股久不经阳光的霉味。
舒川推拒了她的好意,当舒启倒了两杯茶过来,想给他和江枫的时候,也一并拒绝了。
舒启的面色一沉,但想到能在舒川身上捞到多少钱后,又强迫自己对他假笑起来:“小川,是不是茶不合口味?你想喝什么叔叔去买,咱们这么多年都没见了,今天就在我这儿好好吃顿饭呗,让你三婶下厨,做几个好菜。”
“不必。”舒川站得笔直,不让自己接触到这个地方的任何一样东西,他的面色很冷淡,在握紧了手里的糖后,他直接开门见山道,“我今天来,就是来说事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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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