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盛秋晚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
李静晓这事儿黄辰和陆天一他们是完全知情的,由于自己当时受到的打击太大,连带着对李静晓本人的那点兴趣都跟着没了,以致黄辰天天担忧盛秋晚从此看破红尘断情绝爱。
“卧……槽……”黄辰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干巴巴憋出两个字,“牛逼。”
“真的牛逼,什么缘分啊,还分成同桌了。”陆天一说。
“说到这个,”盛秋晚向黄辰投去死神的注视,“你当时干嘛让他插进来?!”
“我……他比我高啊!他不站我后面站哪儿?你俩后面吗?你俩一个188一个190的,陈潭不一眼就看出来了?”
陆天一嗤笑一声:“就你怂,信不信,就算他看出来了也不会说啥。”
“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别把恶习当荣誉啊。”黄辰嫌弃侧了侧身子。
“不说这个。”陆天一看着盛秋晚,“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盛秋晚瞥了他一眼:“什么怎么办?”
“你就这样和他做同桌?不闹心?”
“闹心。”
陆天一站远了些,又重新点了根烟,说:“所以我问你打算怎么办。”
盛秋晚皱眉。
没想好。
“要不你就换个位置。”黄辰说。
“不行。”盛秋晚立刻说,“这位置和你们两个正好坐一起。”
黄辰说:“你做十六前面不也是和我们在一起。”
盛秋晚不假思索:“不行。”
“为啥?”黄辰不解。
盛秋晚又不说话了。
黄辰拿手比划了一下:“不是,你坐十六前面,到时候我和我同桌也换个位置,咱们三个不也挨在一起?”
“不行。”盛秋晚仍旧固执否定。
黄辰茫然:“为啥啊?”
陆天一吐了口烟:“嫌丢人?觉得你先坐不住了显得没排面?”
“倒不是……”盛秋晚“啧”了一声,烦躁地抓着额前的头发往上一捋,“他说他没朋友。”
“哈?”陆天一语气染上了几分嘲讽和匪夷所思,“你不会吧?”
盛秋晚更烦躁了。
“你们这种相看两相厌的关系,你还在乎这个?”陆天一说。
是啊。
又不是巴黎圣母院出来的,有着这么尴尬的前因后果,还要管这管那的?
可他一想到那家伙说“我缺”时候的眼神,又觉得如果自己再火上添油,那就太不是个东西了。
黄辰在盛秋晚左边说:“也不能这么说,他要是真连个朋友多没有,那得多寂寞啊。到时候班上的人都知道盛哥不待见他,更没人敢和他搭话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要是换了我,那真是活着都跟受折磨一样。”
“那你让老盛这样坐着,不就是折磨他自己吗?”陆天一在盛秋晚右边说。
“也不是什么滔天血恨,说不定处着处着发现还挺合适的呢?”黄辰说。
陆天一嘲弄道:“你以为相亲呢?还非要委屈自己处着。”
他们俩就跟盛秋晚脑海里的天使和恶魔似的一左一右一言一语的,说得盛秋晚脑仁疼。
“再说吧,烦。”盛秋晚放开栏杆,“回去了。”
“行,你们走吧,我抽完这根再回去。”陆天一说。
“少抽点烟。”黄辰看着他,“肺炎。”
陆天一笑了一声:“真是不够你操心的。”
建成师大附中的晚自习漫长无比,走读生上三节课,九点三十五才放学,住校生就更惨一层,直到十点半才下课。晚自习任课老师一般都是上完三节课就走,第四节课由班主任不定时检查。
盛秋晚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无时无刻不在叫嚣着“离开”,九点半下课铃一响,直接随着走读生一起奔向自由的田野。
寝室大门没开,盛秋晚和陆天一去食堂坐着,靠玩手机消磨时光。黄辰没跟过来,他怕被陈潭发现。
食堂只有一楼还亮着灯,诺大的地方,此刻总共也就坐着七八个人。
陆天一嘲他们右手边瞥了一眼:“王珺泽他们。”
盛秋晚也看了过去,问:“高二的那几个?”
“嗯。”陆天一一边刷着微博一边懒洋洋道,“人挺狂的,不过没什么本事。”
“打过?”盛秋晚抬眸。
“没,队里有人对上过,王珺泽完全不是对手。”陆天一一笑,“当然,队里那兄弟打不过我。”
盛秋晚哼笑一声:“纸老虎。”
陆天一挑眉:“怎么?想活动活动筋骨了?”
“不了不了,我向我奶发过誓了。”盛秋晚摇摇手。
陆天一颇为遗憾地收回眼神。
可是吧,这个世上更多时候是我不犯人,人却犯我。
十分钟后,盛秋晚压着火地从沙雕视频中抽出几分心神,抬眼看着一旁的人。
“盛秋晚和陆天一是吧?听说你们是三中双霸啊,没想到这么巧,竟然在食堂遇见了。”王珺泽皮笑肉不笑道。
盛秋晚语气不温不火:“附中就一个食堂,我也没辟谷。”
“但这个时间不是吃饭的点吧?我看你们也不是来吃东西的。”王珺泽身后三个人齐声说了句“就是”,看上去以多欺少的意味十足。
“你们是食堂管理员?”盛秋晚身子往椅背一靠,甚至架起了二郎腿,看上去拽的不行。
陆天一笑了:“别侮辱食堂管理员,人家那是正当职业,和闲得蛋疼区别大了。”
王珺泽身后几个小弟脸色登时一黑,身子往前一挺,一副要发作的样子。
“没事。”王珺泽笑眯眯伸手一拦,把九十年代黑道港剧的语气模仿了个十足,“别冲动,我们也不是来找麻烦的。”
他继续对二人说:“我听说你们是高一13班的?”
真能演。
陆天一冷笑一声:“这么关注我们?”
王珺泽没有接这句话,径自说了下去:“白念南,和你们一个班的,知道吗?”
盛秋晚不耐烦地看着他。
谁啊,不认识。
王珺泽说:“男的,皮肤比女人还白的一个男的,和你们差不多高,应该坐得不远。”
我……操。
盛秋晚顿时皱眉,不会吧。
“看来是知道了。”王珺泽仍旧是笑,却添了几分恶意,撂下此行的最后一句话。
“他喜欢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