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交际恐惧和亲密关系恐惧症吗?”龙骁原又问。
“是交际恐惧不是阳|痿。”岑云生说。
龙骁原轻仰头一笑,余光扫过OP研究所入口的电子监控。
岑云生明明白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抬手腕给他看,“你的,我的,都关了。那个,你知道我动了手脚。”
龙骁原意外,他竟然如此直接。
噎了片刻,龙骁原皱着眉,“你?”
“我没有选择。”岑云生一如既往,声音很低,“只能选择相信你。如果我错了,你就是罪人。”
这逻辑……龙骁原简直无语,没出声地看着他。
岑云生伸出手去,是个要握手的姿势,龙骁原看到他挑了一下眉。
和他伸手相握,果然是有个小芯片直接打入了龙骁原的手心。岑云生终于把声音提高到正常人说话的分贝,“你们局里,有人一直在盯着你。”
龙骁原微一点头表示他知道,随后他跟着岑云生的步伐,一步步靠近小楼入口。
OP研究所整体搬迁后,唯有岑云生还留在这里,门口的门禁原本在识别非研究人员后会自动发出警告,但显然这个功能已经失灵,龙骁原跟着他上了二楼。
里头一片狼籍,莫名其妙的垃圾一堆堆地叠在各处,废弃的试管、显微镜、体积小巧或巨大的实验设备蒙着一层灰……
有点轻微洁癖的龙骁原一路走过去,都有点难以忍受,他是没办法想象有严重洁癖的一个医学研究者是如何强迫自己忍受这些的。
龙骁原的喉结一滑,想说点什么,又终究没说,一直跟着岑云生走到二楼尽头。
捡莫名其妙的垃圾,完全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甚至自残,在实验室里时常暴露在无保护的辐射下,让研究所的领导们彻底认为他魔怔了,没有价值了……这是岑云生干了三个月的事情。
而这个过程里,连警察也是他利用的工具。
龙骁原虽然猜得到,但亲眼看到,还是震惊,他长了28年,第一次遇见比自己还会自虐的人。
带着污血的纱布丢在一角,龙骁原心脏骤然一紧,突然开口,“那是你的血?”
走在他前面的岑云生回了个头,“那天,哦,你跟着我第一天,被铁钉扎穿了脚趾,流了一路,回来才找了点东西处理了下。”
“故意的?那么大个铁钉你看不到?”
岑云生没回答,打开了最里面一间房间的门。
浓重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这是他的卧室。
龙骁原不由自主地提了一点嘴角。尽管是把自己虐到体无完肤,他终究还是稍微放了一点生路,给自己睡觉的地方留了点正常人味。
房间里就只有一张床。几个衣架上挂着白大褂,晾在窗边。
“坐。”岑云生说。
龙骁原心想,坐你床上吗?他站在门口没动。
“为了确认我是不是真疯了,连续一个月有人看着我睡觉。”岑云生说,“你们警方那也有监控视频。你看过吧?”
龙骁原不置可否,笑了下,“一个月不洗澡是什么感觉?”
岑云生平静地说,“臭。恶心。自杀的心也是真有。”
“你利用了我。”龙骁原回身关上门,“你利用我挖出你的真实档案,才让他们最终相信你精神失常。”
“龙警……先生非常聪明。”岑云生万年不改仿佛冷冻住的五官轻轻地绽出一点笑意。
龙骁原从小到大不知道被多少人多少次夸赞过“聪明”,但这一次,他有种隐秘的被羞辱的感觉。放在半年前,岑云生以这副德性这样“夸赞”他,他可能要当场讥讽回去,但现在,他只是一笑,“谬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