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兴为的眼睛还大睁着,眼里是震惊和茫然,更多的是空洞和死寂。他喉咙破了个大洞,鲜红的血液还在流,在地上的青石板上汇集成小溪。
李星韵早已泪流满面,被泪水糊住了双眼。是我,我不该故意摔跤……我不该让他出来……我、我……
无助的女孩浑身颤抖着,压抑着哭腔,还有熊熊燃烧的恨意,伸出手,轻轻把男人的眼睛合上。
花成荫就站在她身后勾着嘴角,一幅在欣赏戏剧的闲适样子。他就喜欢,看到李景曜身边的人痛苦绝望的样子。
李星韵狠力站起身,满是泪水的脸上扯出一个畸形的微笑。“你不是要去见李景曜吗?我继续给你带路,你不要杀我。”
为时不久的相处,并不能让她为了屈兴复仇而拼命。她最重要的,还是她自己的命。这里离李景曜的院子并不近,一路上,她总能找到逃跑或者求救的机会。
李宅可不是能够孤身一人擅闯的地方。其余的事情,要先等她活下来再说。
花成荫还是微笑着,一幅很好说话的样子:“好啊。”
他们走出院子,李星韵恍惚听见,有几只乌鸦在叫。
梨树下,沈秋白得到了这个情理之外又意料之中的答案,有点愣神。花成荫杀了李景曜?
没给他思考太久的机会,院外传来了李星韵和一个女子的声音。
“李小姐,奴婢知道您心急,但您这身体得细细静养……”
“带……咳咳……带我去找沈、沈秋白!”
明显要进入黑化状态的苏卿若也听到了院外的谈话声,“出去看看。”
映入眼帘的李星韵让沈秋白吃了一惊。女生脖颈上、膝盖上缠满了绷带,还在渗血,看起来和沈秋白有的一拼。她脸色苍白,看见沈秋白和莫潇眼前一亮,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苏卿若过去扶住了腿脚无力的李星韵,皱了皱眉:“李姐姐,你这身子不可乱跑。万事安心,我们会处理的。”
李星韵咳了咳,“我想和沈……沈哥哥说说话好吗?”
苏卿若有些疑惑,但还是先为李星韵叫来顶软轿,让人把她抬着回了沈秋白他们的小院子。经这么一打岔,苏卿若好像也平复了些情绪,她跟沈秋白说了句她去找阿娘便离开了。
软轿被塔进了院子,一路上,李星韵的咳嗽声就没停过。莫潇神色凝重。他们那边也是被拖入幻境了吗?屈兴为呢?
下了软轿,仆役们还很贴心的把李星韵背上,把她放在院子里的石凳里才离开。事态紧急,李星韵也顾不上被人背了害臊,急急忙忙把之前发生的事儿说了。
“屈兴为死了?”莫潇大为吃惊。沈秋白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星韵又讲到她本想靠李宅警卫求助,可那花成荫好似得了妖力,轻而易举地杀了守卫,血洗李宅。她在找到李景曜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逃跑,那时事态早已闹大,李景曜作为继承人本该第一个撤往安全地方,可他留在了李宅。
李景曜身上功夫并不差,可丝毫不是花成荫的对手。
李景曜被花成荫杀了。
李星韵亲眼看见的。在看着李景曜倒地的那一瞬,她突然有种绝望之感。李景曜死了,他们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花成荫杀死李景曜的兴奋之际,李星韵趁机跑了。她知道,李宅的人,一个也不会活下来。
在苍茫的命运面前,她只能做苟且偷生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