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宸点点头,“齐侍中果然教子有方,想必你也才学颇多,陛下才会让你常伴太子左右。”
“燕大人谦虚。”齐溯之说,“晚辈怎的也比不上长辈的功德,燕大人文武双全,才是我等应该学习的。”
站在一旁小太子听不懂这两人的寒暄,于是又向问到:“你是不是那个前朝太子啊?”
只见燕宸身形一滞,面色也变得阴沉起来。
齐溯之见此,赶紧把梁既明护在身后——他虽然年少,还未全身踏入官场,父亲却不少叮嘱他多些注意,其中有一条就是远离燕宸。
这个人身份太过特殊,又颇有才华和心计,见之避之。
然而此话齐昭彦也没少和梁玄靓说过,可皇上却每次都一笑了之,还和燕宸越走越近。
看着不远处的三人,齐昭彦这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他瞥见梁玄靓盯着燕宸微微皱眉,便大声呵斥到:“溯之,叫你陪着太子殿下读书学习,你怎么带着太子殿下乱跑啊!”
齐溯之被吓了一大跳,回头看是父亲和陛下来了,立刻跪下行礼,“是臣过错!请陛下和侍中责罚!”
“当然得罚你!”他给齐溯之使了个带太子殿下回宫!”
“是,臣告退!”得了父亲的意思,齐溯之拉着梁既明往回走。小太子却是有点舍不得走开,抬头看看燕宸的笑脸,又看看梁玄靓严肃的脸,半天才松开燕宸的衣摆。
“犬子不懂事,若是惊扰了陛下和燕主簿,还请见谅。”
“齐大人多虑了。”燕宸说,“令郎颇得齐侍中教诲,礼仪有嘉,是燕某吓着孩子们了。”
“朕看他们俩没被你吓着,倒是被你迷住了。”打从刚才既明和燕宸说话,他这心里就不舒服,总觉得这两人站一起极为扎眼。“你一直躲着朕,倒是和朕的儿子亲近的很。”
他们三人相对,本就尴尬。梁玄靓又出此言,燕宸和齐昭彦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他们两人各怀心思,却都是为了同一个人。
这一下,连樱花都不能好好赏了。
齐昭彦直感觉这两人气氛不对,自己夹在中间不合适。却又怕梁玄靓一时“鬼迷心窍”,自己还是得跟在皇上身边。梁玄靓到也没赶他,只是走的极快,把他和燕宸落在身后。燕宸和齐昭彦并排在后面走着,谁也不看谁,却暗自在心里琢磨着对方的意图。
若说梁玄靓偶尔还会“天真烂漫”真性情,齐昭彦就是“城府颇深”老狐狸。燕宸甚至都怀疑那些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点子是不是齐昭彦给梁玄靓出的,不然他怎么就那么得梁玄靓的信任。
……不对,我这怎么好像在吃醋?
这样走了一段路,梁玄靓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诧异地看着齐昭彦,“齐昭彦,你还跟着朕干什么?朕不是把突厥和亲的事情交代给你了吗?你还不去处理!”
不知皇上心里打的什么主意,齐昭彦愣了一下,然后恭敬行礼告退。
燕宸心想:这小皇帝肯定又犯脾气了。
果然,齐昭彦一走,梁玄靓就看向燕宸,十分轻蔑的说到:“你看看办的事,要不是留下突厥蛮子的祸根,朕还用得着答应他们的和亲吗?!!”
“当初陛下说的是让我打败突厥,我用了三年时间,让突厥签了降书。”他毫不畏惧地看着梁玄靓,“可是你答应我的事情呢?我现在还不是被你困在这宫里!”
怎么,你现在又想让我把突厥赶尽杀绝吗?那你又能许我什么?
“朕……”梁玄靓无话可说,只能一甩衣袖,愤声说到:“朕真是要被你气死!”
燕宸觉得梁玄靓真是无理取闹——你被我气死?你怎么不说说你诳我多少次?反正普天之下汉土都是你大凉的,只要你不放话,我到哪里都是在你的牢笼里。言而无信乃小人所为,你也不过如此,耍什么帝王之风!
“你的意思是朕不配当这个皇帝?!!”
“正是此意!”这些话仿佛已在燕宸心底积攒千年,今日是借了当口,不吐不快。他说我是燕氏后人,你凭什么来对我指手画脚!
话到此处梁玄靓也气急了,他指着燕宸,说朕不配当这个皇帝,难道你这个手下败将配?!!
朕凭什么对你指手画脚,就凭朕是大凉皇帝,就凭你是朕的人。你的身子朕都看光了,你还想和朕作对?!!
“你!”燕宸脸色一阵绯红,直觉得全身的血都往头上涌,脑袋和心都撕裂一般的疼——自己当时心软放纵,竟成了把柄。
梁玄靓……不过是把我当个玩物。
燕宸不再说话,梁玄靓也稍微冷静了一下。他见燕宸怫然不悦,方觉自己刚才的话重了。可是帝王之人,哪有认错的道理。他放不下面子,开不了口,只能更加气急败坏,最后疾步离开。
朕真是要被燕君然给气死!
回到太华殿,梁玄靓直接把桌上的砚台摔在了地上。杜管宣不晓得是什么事触怒了圣颜,也只能默默在一旁候着。
坐在塌上,梁玄靓揉着眉心——燕君然,你当真是要逼朕。
“杜管宣,给朕准备黄绢纸。”
“是。”
过了几日,燕宸接到圣旨——由他来接待突厥的和亲使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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