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刚好有抱着换洗衣服的几个小侍女路过，见状都红着脸加快了脚步。

江玉：……

“季公子，我来是想告诉你——”江玉伸手去扒季秀的手。

没想到季秀反倒将手箍得更紧了：“妻子就妻子吧，只要你不赶我走！”

江玉哭笑不得：“我怎么会赶季公子走呢，我来是想告诉你，今早我有些言辞过激了，望季公子莫要放在心上。”他一把将一脸懵逼的季秀扶起，柔声道，“走吧，午膳时间到了。”

“嗯！”

不知怎的，季秀感觉胸口有烟花绽放，不知是因为没被赶出去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季秀跟在江玉身后，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背影看，目光柔和。忽然他看见江玉微微低着头，肩膀亦微微耸动，以为他怎么了，遂加快脚步跑到他前面看，结果发现这江玉竟在偷笑！

江玉不停回味着方才那一幕，心道：季公子哭声如此凄厉，眼角却未见一粒水珠，他的佯哭之态实在是——太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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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是江玉十八岁诞辰，但江家向来例行节俭，且江夫人在诞下江玉那日难产而亡，因此每年江玉的诞辰都过得十分冷清。

虽然他人送的贺礼已经在一旁堆成了一座小山，但是圆桌上只围了江群林、江鹭、江玉和季秀四人。期间江群林一言不发，江鹭因为之前的事对季秀还有一点意见，也不刻意寒暄。

还好江玉事先就跟季秀有意无意提醒过此事，后者才不至于特别窘迫。

季秀也是一言不发，一是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二是现在这个情况下他根本不敢吱声。

碧香他们把饭菜端上来之后，江玉先后给父亲跟姐姐各夹了块红烧肉，然后又给季秀夹了一块。

季秀低低地道：“今天可是你的生辰……”还要你来服侍我们怎么行。

“季公子不必在意。”江玉朝季秀和煦一笑。

“季公子今年多大？”江群林一脸慈祥。

“啊我，回，回江城主，我今年二十二岁！”季秀冷不丁被“岳父大人”翻牌，一时竟语无伦次。

“长于仁美4岁，甚好。”

仁美是谁？

“仁美。”

“是，阿爹。”江玉恭恭敬敬，虽未起身，却朝着江群林的方向轻轻作揖。

“过了今日你就是一个有担当的男儿了。”江群林望着儿子，“平日里都是你在打点家中事物，但为父也清楚你终究是要成家的。”说到“成家”两个字时，他的目光轻轻扫过季秀，后者忙低下头。接着他又道：“既然你一直都想自立门户，为父自是不便强迫你更改心意的，但江府虽算不上华丽，也够你跟季公子住的了。你姐姐常年驻守边关，为父又要时常下乡，若你还执意立户，咱们这府邸，恐是空巢一个了。”

江玉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但仍特别恭敬地道：“承蒙阿爹好意，但儿子跟季公子不想每日惹得阿爹烦乱。”

季秀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之前江府上下都在传江老爷因为不待见男儿媳，才匆忙回到乡下，时隔数月也不回府。可季秀是理解江群林的，哪个正常人会一下子接受一个来路不明的男儿媳。

虽然规矩立在那里，他江家不得不执行。

江群林无言，但江鹭却有些忍不住了，她厉声道：“阿玉，你怎么这般同阿爹讲话！狩猎大会之前几日，平州多县暴雨连日，人畜难安，阿爹连夜无休奔走于各处，带人疏通水道，修缮大坝，安置搬迁难民。安顿好一切之后，又马不停蹄赶去狩猎大会，不知劳顿。大会当日，有人禀报称宁平县前任县令督修的大坝雨夜崩溃，虽未有人员伤亡，但财产损失惨重，阿爹那时已是百爪挠心，坐立难安，遂在你跟这位季公子那般之后立即赶赴宁平县。”

“姐姐如何知晓此事？”

“江玉！”江鹭拍桌，起身呵斥，“你一心只读圣贤书，之后又一直粘着你那位季公子。你，你不知道这事也罢了，居然听信流言，对父亲忤逆至此！平城城主江群林数经家门而不入，治大水、惩庸官的事都传到塞北了，你说我怎么知道的！”江鹭胸口剧烈起伏，狠狠盯着弟弟，她都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个会顶撞阿爹跟自己的人了。

既然江鹭要说，江群林也不拦着，一是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女儿的品性，她向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谁也拦不住；二是他也不想儿子儿媳一直误会自己。

江玉眼神渐渐柔软下来，他望向父亲时，发现后者正拿着酒壶要给自己倒酒。他站起来后退两步，扑通跪下，季秀见状也立马在他身旁跪下。

“请阿爹责罚！”

季秀偷偷往旁边瞧了一眼，发现江玉好看的眸子里有东西被屋内的烛光照耀得熠熠生辉——江玉好像，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