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秀真饿了,迅速把已经长到齐腮长度的、有些像日系男子发型的头发扎好,随便套上靴子就去开门,可眼前的这幅光景着实把自己吓到了——桌椅什么的堆得老高,把门堵得严严实实。他叹了口气,只好又亲自把东西一个个放回原处,花了不少时间。
把桌椅归位后正欲开门,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又躺了回去。
“季公子?”门外传来碧香有些哆嗦的声音。
碧香怎么还在!
季秀以为自己应了一声她应该就先回去了的,没想到他竟让一个女孩子在冷风下站了那么久。
他猛地打开门,把自己的棉袍披在她身上。
“季公子……”碧香欲言又止。
“碧香姑娘,我不是故意让你等那么久的,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对不起。”他又轻轻合上了门,把碧香挡在了外面,又道,“虽然很抱歉,但我今天真的没什么胃口,你请回吧碧香姑娘。”
门外传来脚步远去的声音。
季秀开门,发现棉袍就放在门口的藤椅上。
已经完全清醒,所以季秀也不准备躺回榻上了,时时刻刻都在躺也没意思。之前就一天到晚躺得头疼,又没有手机可以玩儿,大多数时候都只有盯着天花板怀疑人生,他最无聊的时候数过左手食指上有多少根毛。
走到窗边,他又一次想起了易光,古代中国那么大,找易光肯定不容易。也有可能时光隧道出故障,易光给穿到国外去了,不过没关系他英语好,也会日语、德语……可是也不是没有可能穿到不说国英语日语德语的国家啊!
这么说来还是我比较幸运……个鸟!
季秀沉浸在想象各种版本的易光的悲惨生活之中,没注意有人走近,所以当他看到提着灯的痞气少年的脸隔着窗户纸在自己眼前放大时,吓得整个魂魄几乎抽离肉身,瞬间跌坐在地上。
他缓了缓才慢慢从地上起来,揉了揉屁股,对着窗外那张脸,大骂道:“靠,有病啊你!”
“我没靠啊,喏,还有一段距离。”他指的是自己没有靠着窗子。
季秀差点被气笑——我他妈是这意思么!
“你的季公子没事,现在还关心我有没有靠在窗上把窗户纸捅破呢,这么快就开始担心你家的财产损失啦,不过就一层窗户纸就对我又吼又叫的。”
喂喂喂,不要自己脑补这么多行不行,我哪里有提过窗户纸了,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担心江家财产损失了,还有我什么时候对你又吼又叫的了!
季秀朝外看了一眼,朦胧夜色下白衣许瑟十分醒目,身着青袍的江玉却只在许瑟旁边呈淡淡黑影,此刻二人均朝着猪头少年说话的方向张望。
季秀继续揉着酸痛之感并未完全消除的屁股,慢慢走到门边,有些心虚地道:“江公子、许大夫,还有……”他看了眼那少年,侧身让路,“请进。”
那少年二话不说,一下子跳进了屋,其余二人则不慌不忙,一前一后地进了屋。
“季公子,既然你跟阿玉注定要结为夫妻,那么你这样躲着阿玉岂不十分伤他的心?”许瑟一进屋就开始呵斥季秀。
“许兄……”
“季公子又不是即刻就要跟阿玉成亲,阿玉及弱冠之龄还有两个年头呢。”痞气少年道。
啥,弱冠才成亲,那是不是就是说——
“所以在江公子20岁之前,咱们俩是不用上床的?”季秀期待地看着江玉。
季秀此话一出,对面的三人表情各异——痞气少年两眼放光道:“季公子可真奔放啊!”;许瑟冷冷地偏过头;而江玉,立即羞红了脸。
片刻的死寂之后,江玉道:“成亲之前自然是不能行……房事的。”
季秀终于松了一口气,回味了下江玉他们刚刚说的话,季秀内心在不停炸烟花——两年那么长,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或许江玉邂逅了心爱的女子,死都不愿跟自己成亲,婚约取消;或许两年之后这种奇怪的风俗会被摒弃;或许……或许易晖会大发慈悲地将自己拉回现代。
“少爷。”江府丫鬟秀衣在敲门。
江玉应了一声,开门,从秀衣手上接过什么东西,然后嘱咐了秀衣几句,季秀好像了听到碧香的名字。
片刻后江玉回来了,手上端着个食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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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秀飞快将案上整齐摆放着的几盘菜肴一扫而光,随便唤了个下人把餐具撤走之后,他抚着肚子心满意足地躺倒在榻上,想起那痞气少年说的话:“阿玉怕季公子之后又饿,遂让秀衣姑娘他们晚点再做些热乎的给季公子送过来。阿玉若是个女子,我就……”
季秀有那么一瞬间的感动。他心道:穿到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有个地方落脚,还有个人莫名其妙地对自己好其实挺不错的——除了需要跟对方“成亲”之外。
当晚季秀做了一个梦,梦里尽是他跟江玉初遇那天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