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冬天，但房间里开着暖气，陈琪并不觉得脱掉衣服会造成什么影响，再说她是个马上要睡觉的人，完全没有穿起衣服的必要。钻进床上的被子，陈琪朝王亦喜挥挥手说：“你过来，一起睡。”

“我睡旁边的床就好。”王亦喜实在没办法把眼前的人当成陈琪，也不想趁人之危。

陈琪饶有兴致地撑起半边身体，半小时前她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这具身体的优势，清楚知道如何利用它。“你真的不过来吗？”她问呆站在走道的王亦喜，“也许一觉醒来我们就换回来了，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唯一的机会。王亦喜动摇了，她闭上眼深呼吸，随后关上房间里的灯，黑暗让她平静下来。“睡吧。”她说着，摸到另一张床上躺下。

陈琪没想到王亦喜的控制力这么好，她笑了笑，躺倒在床上对黑暗中的人说：“晚安。”

“晚安。”王亦喜抓紧枕头回答，白天睡了一天，她知道自己无法睡着，眼前慢慢浮现和何恋笙的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那场觥筹交错的新人见面会上，她被穿着风衣的何恋笙吸引，开始一场长达两年的苦旅……

床垫突然陷下去，王亦喜正觉得奇怪，一双手已经揽住她的腰，她听见何恋笙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抱一下我。”

不，这不是何恋笙。王亦喜绷直身体，低声回答：“陈琪，你别这样，我们不是在玩。”

“我知道。”陈琪用头抵住王亦喜的背，两个人虽然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但王亦喜对她一直不错，纵使陈琪自诩已经看透世间风景，依旧会因为平时王亦喜的一些小举动感到温暖，其实她早看出王亦喜有心事，偶尔会生出几分同情，既然今天阴差阳错进入了这副躯壳，她想利用这个机会给王亦喜一些原本得不到的快乐，“我不是在玩，我想让你抱着我。”

搞不清楚陈琪的目的，王亦喜叹了口气转过身问：“你怎么了？”

“我不放心。”出于慈善，陈琪决定撒个谎，“自己躺着睡不着。”

“抱着你你就能睡着了？”

“嗯。”

是真的吗？王亦喜有些后悔刚才把灯关上，不然她就能看清对方此刻的表情，更准确地判断这是一个玩笑还是一个请求。抱着何恋笙入睡。这本来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居然能在有生之年有机会成为现实！

“万一你们睡着后换回来，醒过来她看到被我抱着，她会怎么想呢？”

“那我问你，最差的结果是什么？她是你领导，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会踢开我。”王亦喜想象着那个场景，突然觉得有些有趣，边说边笑，“然后想办法劝退我。”

“那如果我现在问你，用你现在的工作换一个拥抱喜欢的人夜晚，你愿意吗？”

“我要考虑一下。”

要不要这么现实？陈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都说到这个地步了王亦喜还要考虑，真是扶不起的阿斗！不满地踢了王亦喜一脚，陈琪拿起方才放在床头的手机开始发信息。

陈琪突然玩起手机，王亦喜以为她已经放弃纠缠，正想拉开两人的距离，王亦喜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她打开信息列表，看到一条来自何恋笙的信息，就写了两个字：抱我。

“你……”王亦喜还没来得及询问陈琪发这条消息的目的，对方已经强制性把她的手扯过去搭在腰上。

“好了，已经有证据了，到时万一她问你你就说自己是被强迫的，你不举报她潜规则就已经不错了！”

这是什么损招？王亦喜被陈琪弄得哭笑不得，视力已经慢慢适应黑暗环境，她对着模糊的轮廓说：“我是不是要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帮我考虑那么多？”

“我都和你说了，我一个人睡会怕，不过是各取所需，谢谢就不必了。”

“好吧。”黑暗已经将何恋笙搅拌成陈琪的模样，王亦喜觉得怀里的人不再是敬而远之的领导，而是那个陪伴了她大半年的陈琪，她收紧手臂，揽住那段细腰，用额头碰了碰陈琪的，说，“睡吧。”

这家伙，要么就放不开，要么就放太开！两人的呼吸混合在一起，陈琪觉得眼皮一下就变得沉重，在心里吐槽了一会儿王亦喜，她进入睡梦中。

陈琪不说话，王亦喜觉得手里的人又变回了何恋笙，但她已经无法放手，工作被抛到脑后，王亦喜想，如果明天两人真的换回来，何恋笙要收拾她的话，她或许会在何恋笙动手之前用自己的力量争取更多的东西。

无论怎样，陈琪，谢谢你。闭上眼，王亦喜在心里默默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