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素今儿起了个大早,因着一早就要备着给知州府里送的菜,酒楼里一众人都忙得不可开交。这怎么说也是笔大买卖,戚素只好一大早就开始打着哈欠入账。
按说今日里为着准备寿宴,三家得月楼的灶房齐齐派上了用场,连营业都暂歇了,按道理说该是三家的账房各干各的就好。
作甚么三家的账本全在她这!?
掌柜的是怎么着,自己最近做了什么事惹到他了?要这么的报复?
俞莳乔此刻在堂中端坐着看别人来回穿梭忙碌之时悠哉哉地喝着一壶普洱。
戚素:……
大清早的喝什么普洱?啊?
纵然早上是该喝普洱,那什么,润肠通便嘛。
可他是如何做到的这么心安理得?
戚素内心小人狂画圈。奈何谁教人家是资本家而自己活该是个被剥削的工薪阶层。终于又一次感受到了阶级概念呢。
在这不知道是哪个次元的古代。
戚素在纸上画着丁字账把一早运来的新鲜食材分别列了一遍,又用算盘算了个借方余额,再在账本的后一页新列一页专门记下今日的流出流入。
哦,没什么流入,流入的食材也马上流出去白送给别人了。
唉,真是花钱如流水啊,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这些菜钱平时他们卖给别人赚多少毛利啊啊啊,掌柜的怎么也不知道多少收点银子!!!
说到底反正所有权在他那,不少了工资就好。她关心那许多作甚。
可就是意难平啊啊啊啊,这么多钱啊啊啊。幸好不是她的钱。
她兀自胡思乱想气愤又抚慰了自己半晌。入完食材,又把昨日进账的饭钱算了一遍,把钱柜里的银子算了一遍,又拉开柜子实点了一遍,感觉稍稍高兴一点了。
俞莳乔自上次事之后,便不再过问她平日里记账核账用什么鬼画符,只把原先账本里该记的东西,当然主要还是流水,记好。其余的她愿意在草稿上自己乱画些什么,或者愿意在账本上添什么他都不再过问,随戚素开心。
只有一点要求,便是每日里不论账本还是手稿皆须得呈到他老人家手里亲自过目。遇到人家看不懂的地方还须耐心解释指导直至人家看懂为止。
虽然觉着把自己的草稿纸拿给掌柜的看什么的实是有些羞耻……只戚素知道这恐怕就是这个人能接受的底线。
也罢,给个聪明些的古代人当个基础脑残会计老师总比被当怪物绑起来烧掉要好的吧……
俞莳乔看戚素一个人在柜台里忙了半晌仍不停歇,皱起眉头放下茶杯,问道:“还没好么?”她平日里不是这种速度。即便又加了两本账,可他知道对她来说类似的账目算起来当是毫不费力,今日里却不知怎的竟算了这许久。
戚素忙道好了。把三本账一摞,在三店账本的最新一页里夹上自己的草稿。
走到近前,对他说道:“今早的食材支出还有人力花销我皆填在里面,并上昨日钱柜里的银两我都核了一遍。三店的库银与账上所记分毫不差,其余二店钱柜不在这,没得核。”
俞莳乔有些奇怪,这人的语气似有些不寻常的生硬。但还是先问道:“人力?”
“哦,便是咱们雇来跑腿的小工,往知州府送菜的。”
“嗯,不过……你核柜里的钱作甚?可还不到月底?”俞莳乔微微抬眉。
戚素:……
“我瞧着今日里白送出这么些钱有些不踏实……就多算了几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