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这个被他忽略已久的儿子。
他年纪一日比一日大,儿子们的野心也一日日地膨胀起来。老三和老七在想什么,他不能全知道,也大抵了解大半。
他们少年时他因着自觉亏欠老八良多,常对他多有照拂。
这大概是很久以前就埋下的根。
也罢,叫他去收了这功,说不定便能消停几日。
俞琰领命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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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蠢的事莫过于穿了一身和掌柜的几乎无二致的衣裳还偏偏要说自己是当小厮来的。
周临植这厮没有脑子么,不知道这样子出去人家定会好奇随行这人是什么身份?以为又是哪一位富可敌国的大商人或是谁家气派的公子哥?
那知掌柜的他老人家但逢人有此一问便面无表情淡淡道:“我的小厮,不用在意。”
众人:……
谁会相信啊大哥?!
于是众人又细细打量了二人半晌,又见戚素面容清秀,个子矮了半头,看着弱不禁风的模样,琢磨了琢磨,一个个都了然的点点头。朝他二人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
戚素:……
你们是明白了什么?能说明白些么各位大人?你们这样我连解释的余地都没有啊喂!
内心小人扑地垂死状。
俞莳乔见她立在原地半晌不走,神情还颇有些木木的,遂扯了她的袖子边走边道:
“怎的不走了?前头已经念了咱家的礼单,该进去了。”
戚素被他拽的一怔,回过神来,但仍是那副木然的样子,点点头道:“哦。”
两人一同进了知州的大门,由管家领着进了贵客们所在的前院。
席上已有三两客人在座,戚素扫了一眼,统统不认识。
俞莳乔也并没向她介绍的意愿。
俞莳乔拉着她走过去,同那几人一一简单寒暄几句,而后落座。
戚素瞧着他与旁人相交的样子,觉得确确实实同他平时在店里是两副面孔。
虽此刻他同彼时一般带着笑,却总透着股疏离在里头。不似平时他同自己说话的样子,眼睛里都是含着笑意的。
俞莳乔回头看她仍一人呆立着不知在想些什么,遂轻咳一声。
戚素回过神来,看清自己现下所处的局面。
按道理说自己是一小厮来的,本就不该走到这边厢主人们的席面上。只掌柜的把她领将过来……她就该守规矩站着啊。
谁知俞莳乔却道:“坐下。”眼神示意他旁的那个位子。
在座的其他几人皆是当地大小官员家中公子之流,往年周临植也不同旁的商贾同坐一桌,他们也早就习惯这人的不同寻常。
只眼下……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听传闻说这人虽有钱到深不可测,却从未听闻他对什么女子起过兴趣,秦楼楚馆之流更是从未听说去过。眼下却要硬生生拉着另个瞧着面生的男子坐在身旁……莫不是,莫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吧。
再细看两人衣着,众人顿时在心里长哦一声。
戚素觉着眼下这境况扭扭捏捏更显心虚反而还易引人注目,遂乖觉坐下。
俞莳乔平时就不是喜与人攀谈的性子,且眼下席上更没什么值得去讨好的人,他也就端坐着不发一言。执起茶壶给自己和戚素各倒一杯茶后便静静喝茶。
只有戚素,觉着他那副老神在在的形容实是惹人嫉妒。
比方说她,对着对面几人或困惑或了然的面部神色就端庄不起来。
只觉得尴尬。空气中有如实质一般的尴尬。
一桌人齐齐憋了半晌,终于有位知府家的公子忍不住了,
“周公子,这位……以前不曾见过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