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素叹了口气,就乖乖打工就是。
刘具知道:“你先忙你手头的,我去寻那几本。”
戚素头埋在账本里,眼皮也未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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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瑾谦一身鸦青色常服,闲闲靠在扶手椅的背上,一手托腮,听着面前的几位大人滔滔不绝汇报自己过去几年管辖地的大事小情。
今儿个是他正儿八经在这些人面前以钦差现身。
头先喝多了朝戚素发酒疯那回乃是假扮作无依无靠的外地富商,来同一帮老油子交涉,那是第一场酒局,大致摸清深浅用的。
如今在此地也逗留了一月,这些人在他面前真是丑态必现。
也是,拿钱拿惯了的一群人,时间久了手腕子都软了,压根不知道警惕为何物,他估摸着,今日里这一场会面之后,某些人清楚他此遭不放水……怕是就该来硬的了。
听着江州知州絮絮叨叨讲了一堆自己如何如何为民的功绩,他疲惫得很,站起身来,转了转肩头关节并脖颈,预备着即将到来的一场硬战要打。
江南官员虽不比京官地位,然腰包里的银子和数不清的盘根错节的勾连,确实这些人实实在在的资本。
不然他怎的说这实是吃力不讨好的活。
身前肥的流油的中年男人见他人高马大的突然站起,被吓了一跳,方才蓄好的一头冷汗登时扑簌簌地落了一地。
旁边静观局面的其他人皆是暗自啐骂一句后捂住双眼。
仗还没打这人怎的就被一个毛头小子吓成这样,没眼看没眼看。
周瑾谦轻笑:“方大人怎的不说了?我方才不过坐的久起来活动筋骨,您继续继续……”
“是是是,”那方大人抹了一把头上水珠,“鸿昌二十七年,江州地大闹饥荒,下官当机命人开仓……”
周瑾谦打了个不大不小的哈欠。
方大人硬着头皮道:“开开开仓放粮施粥……”
这时门外匆匆跑来一个人,走到周瑾谦一旁小厮耳边,凑上去耳语几句,又匆匆下去。
小厮弯腰垂头同周瑾谦一字不落回。
周瑾谦收了脸上玩味表情,皱眉认真听。各位大人皆是眼观鼻鼻观心,一水儿的面部形容。
周瑾谦心中好笑,却仍是不动声色。静静听着耳朵里过的事情。
话说的挺长,所有人都害怕从天而降一口大锅,盛着自己以前搅和过的浑水,并着身边坐着的其他人一并被淋个湿透。
洗清洗不清的都是这位说了算。没有办法,他们之间都是蛛丝连着,黏糊糊的扯不开,嫌恶心也没什么用。
盖因大家伙都一样恶心。
半晌,在场诸位都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却忽听那人呵了一声,道“收网的人来了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