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将我软禁了。</p>
而且他派了章邯随时盯着我。</p>
至于为什么是章邯——其实以章邯和我的关系，嬴政不应该派他来盯我，因为很有可能他会对我放水。</p>
不过目前这里武功最高的就数章邯了，换其他人来十个也不够我打的。</p>
当然章邯也不够我打。</p>
不过这次章邯的行为倒是出乎我的意料。</p>
“你别跟着我了行不行？”我愁眉苦脸地看着他，出言嘲讽，“你就不用去喝喝茶上上厕所什么的？一天到晚把我盯得死死的，可真不愧是铁骨铮铮的影密卫统领啊。”</p>
嬴政要对小圣贤庄动手的消息我得传出去给张良，不过像章邯这么严密细致几乎日夜不歇地盯我，我实在是找不到任何机会。</p>
“你别冲动。”章邯还是油盐不进，“这对你没好处。如今你已遭陛下猜疑，再以身犯险的话，不用我说你都知道会发生什么。”</p>
“不用你提醒我。”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帝王的疑心一旦产生就会如同雨后春笋般疯狂生长，何况嬴政还是疑心特别重的人。”</p>
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儒家出事吧。</p>
俗话说的好，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p>
——舍生而取义者也。</p>
虽然我还没有孟子这么高深的觉悟，不过有些事有些人对于我来说的确很重要。</p>
那些陪我度过年少最无忧的时光的人，给过我照亮黯淡的光芒的人，我不应该尽我所能去保护他们吗？</p>
章邯见我不说话，便继续说了下去：“你现在要做的是保全自己，虽然听上去很自私，不过你应该明白，这才是最好的选择。而且——张良不会有事的。”</p>
听了他的话我忽然一愣，对啊，他知道前一世的事！</p>
“真的吗？”我仰头看向他，眼中带了期许，“你确定？”</p>
章邯点头示意：“嗯。”</p>
张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多次大难不死，必能成就当世无双。</p>
我松了口气。</p>
如此便好，也不辜负我对他的期待。</p>
当年在韩国，如若韩非当政，张良必是相国的最佳人选，而卫庄——也必定会是韩国最有权势的大将军。</p>
然后红莲可以选择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紫女大概不会入宫，她仍旧经营着紫兰轩，声名大噪。</p>
而我，做一个潇洒闲人，偶尔替韩非出出点子，多数时候是和他们一起坐在花树下喝酒。</p>
大概是见我走了神，章邯轻声问我：“在想什么？”</p>
“没什么。”我回过神来，抬头笑得有些悲切，“在想一些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发生的事。”</p>
*****</p>
李斯和赵高很急切。</p>
可以说是非常急切，但这也并没有多出乎我的意料。</p>
三天后，据章邯带来的消息，他们二人率着兵马前往了小圣贤庄。</p>
而且据说赵高请到了圣旨，不仅缉捕小圣贤庄一干人，甚至还要焚毁藏书楼。</p>
我大惊，嘴巴张得大概能塞下鸵鸟蛋了。片刻之后我才托住了我的下巴，吸了口快流出来的口水问：“什么？焚书？”</p>
章邯面色凝重：“不错。”</p>
“什么理由？”</p>
章邯一手搭在下巴上一边道：“儒家不尊‘书同文’之规章，且屡教不改，藏书楼中尚且还有六国典籍，陛下震怒，这才下了手谕焚书，以儆效尤。”</p>
“不对吧，只怕没这么简单。”我顿了顿，“如若只是因为书籍字体并非小篆，完全可以用别的方法来解决——比如命人以小篆抄写六国书籍，再禁止原稿流通，这样的方法也比直接焚毁要好。皇帝陛下是重名声之人，怎会做这样有毁自己形象的事情？”</p>
章邯眯起了眼睛，很好奇的样子：“那你觉得会是什么理由呢？”</p>
我白了他一眼：“我这不还没想到呢嘛！”</p>
嬴政同意了烧书，而且是把整个藏书楼都烧掉……藏书楼……李斯……难道是——</p>
“苍龙七宿！”</p>
章邯微微一愣：“什么意思！”</p>
我深吸了口气理了理思路，与章邯分析道：“先前张良与我说过，李斯对苍龙七宿很是好奇，曾多次想要到小圣贤庄的藏书楼去探查，却都被荀老前辈制止。无风不起浪，李斯如此执着，说明藏书楼中一定有线索。</p>
“而这次嬴政下令烧书，很有可能也是知道了藏书楼的事情，不想让李斯得知苍龙七宿的秘密……”</p>
说到这里我却说不下去了，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p>
如果是嬴政的话，并不需要靠烧书来阻止李斯啊，他身为帝王只需要下令就能让李斯永远不再惦记这个秘密。</p>
可现在还是烧了书，这就说明不想让李斯得到秘密的人，不是嬴政。</p>
那会是谁？</p>
我一睁眸子：“赵高！”</p>
赵高此人，嬴姓，赵氏，本就是秦国宗室的远亲，相较李斯而言，他的确是更接近苍龙七宿秘密的人。</p>
而很有可能赵高已经掌握了不少线索，李斯的插手让他不快，不过所幸李斯知道的尚且只是皮毛，赵高这才想毁了他的线索来源。</p>
如果真是如此，赵高此人的心胸城府可见一斑，李斯怕是斗不过他。</p>
果然，赵高在明面上看起来是对李斯毕恭毕敬，实际上心里小算盘打的精明，真是不知道李斯对他有没有防备。</p>
“哦对了！”我突然想起来，“张良他们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