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的事情发生的十分玄幻。</p>
我仿佛打了鸡血,竟然徒手一抓,就快准狠地抓住了晓梦的魂魄。</p>
说的精准一点,是前世晓梦的魂魄。</p>
后来听楚岚君的复述,是就见你人——不,是晓梦——浑身抽搐了几下,白眼一翻,人就倒了,我和卫庄差点给吓死。</p>
“晓梦。”我双手环在胸前,“人要知足,知足才能常乐。你看你借用了我身体好几天了——怎么样,还舒服吗?”</p>
晓梦瞪着我,眉心有了点怒气。</p>
“你当我不和你计较,就是计较不了是吗。”我冲她微微一笑,“不过你这得寸进尺欺人太甚的本事学得实在到家,真是逼得我不得不和你计较。”</p>
晓梦站了起来:“你想干什么?”</p>
“本来我觉得多你一个魂魄也没什么,但是现在我觉得不太好。”我眯着眼睛,冷意顿生,“所以我要一劳永逸。”</p>
“你要杀我?”</p>
我嘲笑道:“你都是死人了,还怎么杀啊?”</p>
“你做不到的。”</p>
“怎么可能做不到。”我挑着眼尾,“这是我的地盘,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p>
说罢伸手便掐住了她的脖子,似乎在我的地盘上,晓梦的反应也比往常慢了。</p>
“最后满足你一个心愿。”我的手渐渐收紧,“有什么话想说,我替你带给章邯。”</p>
*****</p>
“白楚楚!”</p>
我闭着眼睛揉了揉肩膀,隐约觉得是落枕了的痛,不自觉的呻|吟了一声:“痛……”</p>
然后那个声音十分兴奋:“你还知道痛了!快睁眼,不然让你知道什么叫生命的不可承受之痛!”</p>
也不是很疲倦,但我就是不想睁眼,于是闭紧了眼睛控诉:“楚岚君你不是人。”</p>
楚岚君气急败坏:“你不要脸啊白楚楚。”</p>
除了楚岚君的大呼小叫之外,还有人轻轻地清了清嗓子。</p>
声音自然是很轻的,大概是我眼睛闭着,听觉自然而然变好的缘故,我竟然听见了。</p>
不是楚岚君,是另一个人。</p>
那会是谁啊?</p>
此刻的我,魂魄虽然回归肉身了,但是意识还是不是十分清醒的,所以我决定睁开眼睛看一看,除了楚岚君之外,还有谁在。</p>
当然很快我就后悔了自己的这个莽撞决定。</p>
妈耶,是卫庄啊,他是在生气吧,肯定是啊,脸都板成那样了。</p>
我撑着床板坐起来,下意识往后缩了两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怕他,总觉得就是很害怕的亚子。</p>
然后一切都出乎我的意料,凭借我的情商的确是想不到这样的发展的——卫庄的速度很快,弯了腰,把我抱在怀里。</p>
与他这个人很不相同,他身上的气息带着淡淡的熏香味道,这一抱,就是将我莹莹绕在了里头,颇有些镇定人心的意思。</p>
约莫不会有人想到流沙的老大其实是个精致的大猪蹄子吧,多半江湖上的人会觉得,他应该浑身是血腥的气味儿,其实不然。</p>
其实不然。</p>
我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从最初醒来的不真实,逐渐嗅到一些人间烟火的气息。</p>
鼻子有一点酸,眼睛也有点涨。我想了想,可能是方才在梦中哭得太狠,现下才会觉得难受吧。</p>
一时间这个怀抱竟让我觉得有些贪恋,总觉得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是一个人,无论寒冷的冬夜亦或是酷暑,总是我一个人。</p>
可现在,只片刻,有温暖。</p>
“卫庄,谢谢。”</p>
谢谢你还愿意带晓梦来峨眉,谢谢你还愿意等我回来。</p>
如若不再有什么牵挂,或许极大可能之中,我也是不愿再回来的。</p>
他松开了我,仍旧是平日里模样,淡淡然然。</p>
“楚岚君。”我转向另一人微笑,“没想到你居然会帮我。”</p>
楚岚君仍旧在把玩那把折扇,方才发生的事情似是完全没有看到一般:“我也没想到,明明晓梦才是我的最佳人选,她的想法完全吻合了天道给我的指示。”</p>
我看着他,知他还有后话。</p>
“只不过……”他顿了顿,嘴角竟缓缓扬起一个笑,“我倒也想看看,如果一切都不接受天道的安排,最后你到底会把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p>
*****</p>
“又要走了?”</p>
峨眉山的风光极好,天乩宫又在峨眉最高峰,遥遥望下去,尽收眼底这个词,我都说腻了。</p>
“我和你本来就不是同路人。”</p>
卫庄不叹也不顿,像是已经习惯了。</p>
我心下一颤,这要怎样才会习惯呢?</p>
忽然间想起来先前张良说我总在伤卫庄的心,我原以为剑客是没有心的,后来听张良这样说又觉得剑客还是有心的,可现在又觉得,的确,还是不要有心了。</p>
有心就有弱点,有弱点就有破绽,有破绽就会输。盖聂就是太有心了,在机关城才会被人捅个对穿。</p>
其实我和卫庄才是同类,又或许是太相似了,才走不到一起。</p>
这世上殊途同归者少,多的是同道殊途。</p>
可那又怎样呢?</p>
那又怎样!</p>
世间之事无非八个字,关我屁事,关你屁事。我要怎么做是我的事,他要走独木桥还是阳关道,也是他的选择。</p>
谁又碍着谁呢?</p>
就像迦若说的,那是不同高度的两片云,你在底下看上去它们重合了,事实上却永远不会相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