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整兵围攻荥阳。</p>
刘邦如今是低谷，兵力撑死也就三万，我们带了七万的兵，不怕打不赢他。</p>
何况他身边的能人除了萧何已经都在我的掌握中了，没了韩信领兵打仗，我倒要看看好运气还是不是站在他这边。</p>
我们将荥阳围困了七天。</p>
七天之后，荥阳断粮。</p>
樊哙率军出城与我们血拼，长戟直直地指向韩信，吼道：“韩信，你个叛徒！”</p>
韩信面不改色，完全没有被他吓到的意思，也丝毫没有愧疚。他道：“我一直都是侯爷的人。”</p>
我冲樊哙一笑，那种极度得意的笑。</p>
“樊哙，别挣扎了，劝刘邦一起投降吧。好歹相识一场，我可以给你们一个体面。”</p>
樊哙冲我呸了一声，怒道：“你做梦！我樊哙宁愿战死，也绝不会投降你们！”</p>
“好啊。”我笑了笑，“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成全你。”</p>
手中一划，立刻凝起一把冰弓，右手再一抓，三支利箭顿显。</p>
张良在一旁几乎是看热闹一般地与韩信道：“看来她是来脾气了，想要速战速决啊。”</p>
樊哙挥戟向我军冲来。</p>
我仍旧保持着瞄准的姿势，冷笑着自言自语道：“找死。”</p>
三支利箭齐射，一次不中，我立刻又凝剑。我的射程可能不太准，不过我胜在装备充足装填迅速，樊哙终究还是没能近我身前二十步。</p>
他被我的冰箭所阻，身子摇晃了一二，最终还是立稳了脚步。</p>
“樊哙，你已是强弩之末，怎么样——你是自己死，还是我动手？”</p>
“我樊哙，生当顶天立地，死当坦坦荡荡。大丈夫马革裹尸，死而无憾！”</p>
我点了点头，抽|出腰间的一柄剑丢在他面前。樊哙瞪了我一眼，像是有点不敢置信我的不要脸，只不过此时他如若不捡这把剑，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p>
“好，白楚楚，你必将不得好死！”</p>
我歪着头看他，心说我就算死，也要先看着你死。</p>
“你可以死了。”</p>
*****</p>
刘邦最后的大将樊哙死了，汉军一蹶不振。</p>
“给我攻城。”</p>
攻城的先锋队一马当先，攻城的速度快过以往任何一场战争。</p>
“全歼汉军。”</p>
张良一愣，问我道：“有必要么？”</p>
我没有看他，只是望着眼前的战局，淡淡道：“要投降的早就投降了，剩下这些就是誓死追随刘邦的了。既然如此，遂了他们的心愿吧。”</p>
打了约莫一个时辰，汉军伤亡殆尽。</p>
我骑马立于万军之前，抬头看了看天空。这几日天气一直不好，阴沉沉的总像是要下雨。</p>
就在此时，城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人。</p>
刘季——现在叫刘邦了，他穿着暗红的盔甲，手中握着赤霄剑。身周都是倒在地上已经死去的士兵，我甚至不知道他的盔甲是不是被血染红的。</p>
刘邦看见了我，仰头哈哈大笑了几声，大声对我道：“我从来没想到过，我刘邦会是今天的局面！”</p>
我拉着马缰，平静地看着他。</p>
“别挣扎了，你没有选择了。”</p>
“哈。”就算到了这个时候，他的嘴角还是挂了一丝满不在乎的笑，“成王败寇，不过是成王败寇！”</p>
我点头：“是。”</p>
刘邦抬眼看着我，道：“那么你觉得，你会是成王，还是败寇？”</p>
我的脸黑了一层，盯了他片刻，道：“这是你死之后的事情，轮不到你操心。”</p>
听到“死”这一字，刘邦就算再洒脱再不在乎，也终究还是愣了一愣。</p>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刘邦缓缓从剑鞘中抽|出赤霄，“安得猛士兮守四方！”</p>
话音一落他抬剑快速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带而过，鲜血喷涌的那一刻，天上落下道道惊雷，顷刻间大雨倾盆。</p>
我任由雨水打湿我的头发，再让发丝贴在我的脸上，这一刻我并没有夺得胜利之后的喜悦，也没有失去故人之后的悲痛。</p>
自白亦非死后，战场上我素来都是无悲无喜。投入过多的感情反而会让自己难受，让自己难以自拔。</p>
我沉默了很久很久，终于，腰间的赤影出鞘，一指城门。</p>
“进城。”</p>
话刚说完就见城门又一次被打开，里面跑出来一个披着鲜红色斗篷的女子，许是距离隔得有些远，又许是雨下得太大，一时间我竟没认出来那人是谁。</p>
女子哭得凄厉，天地悲恸。</p>
一旁的副将问我道：“侯爷，这怎么办？”</p>
我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道：“把人拉开，妥善处理。”</p>
女子却在下一刻将目光转向了我。</p>
这时我才看清楚，这个穿着艳色斗篷的漂亮女人，居然是阿戚——刘邦的戚夫人！</p>
“阿……”</p>
“我恨你。”</p>
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恨不能食我肉啖我骨。</p>
我讶于她的神色，究竟要恨到什么样的地步，才会有这样的眼神？</p>
我吩咐身边的副将：“带下去，好好安置。”</p>
于是副将就派了两个人。</p>
阿戚见到敌军，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p>
她的双目含着泪，嘴角却带着嘲讽的笑。一直退到城墙边，然后从地上捡起一把剑。</p>
“阿戚！”我明白她要做什么，急忙从马背上跳下来，“你别冲动！”</p>
她看着我，嘴角的笑变得残忍又冰冷，她将剑举到脖颈处，冲我声嘶力竭地吼道：“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我诅咒你，永远永远，和自己的所爱分离！”</p>
我的脚步顿在当场。</p>
风雨中，她宛如最鲜艳最绝美的花，最终和自己的所爱共赴黄泉。</p>
我来不及阻止，或者说内心深处我觉得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刘邦死了，徒留阿戚在人间孑然一身，实在是过于残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