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冷的让人崩溃。
寒气从脚底心渗上来,逐步侵蚀我的小腿大腿。这让我想起了之前还在读书的时候冬天学校不许开空调,每天回家脚都冷的没有知觉的场面。
我其实不怕冷,但最怕脚冷。
我调动内力维持身体的正常体温,毕竟在零下的环境里,一旦体温下降,我就可能真的凉了,找人来抢救的机会也很渺茫,毕竟我爹今天刚甩了我一个耳光。
这是我穿越过来之后第二次被人打脸。
这次不一样,上次是莫名其妙,这次多半算是我作来的。
想想也是我不好,白亦非是个什么脾气我还不知道吗?非要搁他面前弄个什么独立自主有个性,只是被他关起来而不是直接做成冰雕也算是我福大命大。
说起冰雕,这地牢里真的好冷啊……
我能感受到内力消耗的很快,就像木炭放进熊熊燃烧的火盆子里,倏地就被烧没了一样。
这样下去还没等白亦非把我想起来,我大概就已经歇菜了。
由于寒冷,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我一边咬着舌头流泪提醒自己不能睡,一边在心里一遍遍地背着《琵琶行》,这是我当前能想起来的最长的高考背诵篇目了,希望我的脑子还能运转多一点的时间。
在寒冷的环境下最不能失去的就是意识,就像在雪山中迷路的探险者,总会互相鼓励甚至抽打对方不能睡着,毕竟一旦陷入那种虚假的温柔乡中,就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就如同现在的我。
我真的很累很困,维持内力在身体中的运转消耗了我太多的体能与精力,现在我的上下眼皮直打架。
要不……稍微睡一会儿?
不行不行,我要战胜自己战胜……战胜……
意识逐渐消失。
吾命休矣。
*****
昏睡之中我感觉有人给我渡了几分内力,四肢百骸终于渐渐温暖起来。
接着我好像是睡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上面,又有温暖柔软的东西盖到我的身上。
然后我醒了。
想了好久才认出来,床边坐着的是把我关到牢里面去造成我现状的罪魁祸首,同时也是我的亲爹白亦非。
我沙哑着声音喊了他一句:“爹……”
他回过神来,垂下眸子看我,冷冷道:“知道用内力护住自己,还算不错。”
别一副好像在锻炼我的样子啊,我刚刚可是差点被你冻死好吗!
他又道:“那么你想明白了么?要不要跟我入宫觐见?”
我往被子里面缩了缩,道:“我还有选的权利吗?”
白亦非听我这么问像是来了兴致,一双猩红的眸子缓缓地眯起来,透露出些许的不怀好意。
他好整以暇地道:“你可以选择接受,或者被迫接受。”
大哥,我怕了你了还不行吗?
我是真的怕了他,也更怕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主角的大腿还没抱热,就先被他冻死了。不就是跟着他入宫觐见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稍微做一下心理建设也就没事了,反正又不是要我入宫为妃。
于是我道:“我接受,我接受!”
“很好。”白亦非站起来,“来人,替小姐更衣。”
白家是将门世家,给我换的衣服自然也是带了几分军人风采的,束腰收袖口,再加上一双和白亦非一样帅气的军靴,整套装扮十分符合我的审美。
我束起了高高的马尾。
装扮好的时候白亦非已经在门外的马车里等我了,我见状立刻上了马车,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生怕他发怒。
白亦非闲闲瞥了我一眼算是打量,片刻后又将目光移向窗外,道:“还算体面。”
言下之意没给你爹我丢脸。
我寻思着就我这副和你六七分像的长相,随便往哪里一站都不会给你丢脸吧。
血衣侯府到韩王宫的距离不远也不近,约莫坐了小半个时辰的马车,白亦非就提醒我该下去了。
马车不得驶入宫内,从这里开始就要自己走进去了。
我跟在白亦非身后屁话都不敢说,一路上走过的巡逻队纷纷向我们行礼,白亦非目不斜视,一个都没理。
果然是侯爵风范,高傲得从不正眼看不重要的人。
到了宫外,韩王应该是早就知道白亦非现在会来,是以没有人通报,他直接带着我走了进去。
那个坐在高位上,看起来三高的中年人就是韩王,看情形是在与重臣议事,因为我看见了韩宇,还有韩非。
另两个人中那个穿盔甲的必然就是大家口中的姬无夜,另一个看着儒雅的老头——一文一武,想来便是相国张开地。
韩王道:“白卿终于来了。”
白亦非带着我走到几人前面,行礼:“臣白亦非携女白楚楚,参见王上。”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向韩王行礼,并道:“臣血衣侯之女白楚楚,参见王上。”
韩王笑眯眯地看着我道:“不愧是白卿的女儿,气质与寻常人便是不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