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
记者们议论纷纷。
“离开百花，是因为兴欣看起来更强？”
张佳乐皱了皱眉：“在挑战赛开赛前我想没多少人看好兴欣能打败嘉世吧？”
“这个问题，至于要换一家战队吗？”有人问。
“是的，求胜心非常重要，超乎一切的重要。”张佳乐回答得很坚决。
一下子好多提前准备的问题都没法问了。在面前这个人的眼中，粉丝的想法、俱乐部的想法、队友的想法，已经被全部排在后面不作考虑。
“真的有，那么重要？”有人举手问。
张佳乐低头想了想，可能在组织语言。
方士谦跟旁边叶修咬耳朵：“废那么多话，四个字，为了冠军，往那儿一甩，完事儿。”
叶修瞟他一眼：“那你呢？为了什么？跟老王怄气？”
方士谦不置可否。
“坦白了说，为了冠军，这是非常私人化的理想，我不奢望能得到所有人的理解。”张佳乐说，“现在的比赛比起早年越来越商业化，竞技的成分在变少。有人会说荣耀是个网游，网游就应该放平和心态，可联赛是电竞，我们是电竞选手，要有竞技精神！不为了更高更快更强，还应该为了什么呢？为什么批判一个竞技选手的求胜欲望成了政治正确？年轻的选手不知早年创业的辛苦，那时我们有多少同期生生计所迫离开了荣耀这个舞台，联盟的商业化给了我们活下去的机会，这很好，但也使得竞技色彩越来越不纯粹，有仅为了追求场面华丽的的招式，有知足于现有的名次而得过且过。有的人拿了第二名就很满足，失去了前进的动力，这种心态可以理解，我接受想法多样性的存在，但这在竞技圈子里决不能成为主流。当丧失了对胜利的追求，荣耀的竞技和综艺娱乐节目还有什么分别？”
台下一片沉默。
“他不该说得这么明白，”方士谦跟叶修说，“哪怕是事实。”
“对于粉丝的支持，玩家们在公会里的奉献，我非常感激。任性地离开原有战队，辜负了你们的期望，我感到很抱歉。”张佳乐说，“但是实话实说，我并没有在为了任何人而打比赛，我只是作为一个电竞选手在追求更强，为了冠军，仅此而已。”
半晌，终于有媒体提问：“……兴欣战队的目标，是总冠军吗？”
张佳乐看向队长叶修。
叶修拿起话筒：“是的。”
台下一片哗然，像什么“合适吗？”“不应该是保席吗？”“胆子也太大了吧”不绝于耳。
方士谦一拍桌子：“有什么不合适的？就凭我们三个坐在这里，哪里不合适？”
台下瞬间安静，看向台上三人。
荣耀史上第一输出。
荣耀史上第一辅助。
荣耀史上第一治疗。
还有刚转会来的苏沐橙，这就是四个全明星，放眼整个联盟没有任何一家战队拥有的四个全明星，再加上备受关注的超级新人唐柔，被多家战队拉拢失败的拾荒者毁人不倦，背后还有蓝雨的创始人魏琛坐镇，乔一帆和包荣兴的表现也都可圈可点，好像真没什么不合适的。
如果非要说有，那就是资金和角色硬件，台上三人都已经失去了自己当年封神的账号卡。可现在人家连沐雨橙风都买下来了，这方面投入势必不会少。
“保席的基础上，力争总冠军吧！”叶修最后说。
倒闭的嘉世一片破败，兴欣顺路在嘉世的技术部里捡走了一只关榕飞。
“去我那儿研究千机伞吧！”
老板陶轩念在旧情，将沐雨橙风低价转给了叶修。陶轩问及一叶之秋，叶修说他不要。
“和嘉世一样，翻篇了。”
出正门时，遇上两人，来者向他们打招呼：“张队，苏沐橙小姐……叶秋……哦不，应该是叶修大神。”
不是选手，看样子是圈里的人，应该是来找嘉世求购的。苏沐橙悄悄告诉叶修，是微草的，应该是对邱非有意。
然后他们听见其中一人的咆哮：“方四千！你个叛徒躲什么躲！给我滚过来！”
张佳乐因为线下赛被百花的人用矿泉水瓶子砸过，见状吓得揪叶修的衣服。
叶修觉得没事儿：敢这么骂的应该是关系还不错。
“兄弟，不用说了，王队可能不太理解，我们都理解你。”那人点了一支烟，“俱乐部的意思，防风和冬虫夏草你二选一，价钱上我们给兴欣行个方便。”
方士谦铁骨铮铮：“不需要，就现在圈里那群治疗，我穿一身橙的都能吊打他们。”
“你这何必呢。”另一人说。
“我想要我最初那张卡，能给我吗？”方士谦说，“那不就结了。”
——被王杰希折断的那张。
来者都是微草老一辈的员工：“我知道你这么多年挺委屈的，那套十字军打得很漂亮，但你得明白，微草没有百花缭乱，大家都是不得已，你也别怪王队。”
“我没怪他。”
二人留下句“有空回来看看”就告别了。
这一番对话叶修把真相猜了个七七八八：微草是个集体利益高于一切的地方，为了一冠，队长说换就换，核心都能改打法。乔一帆、李亦辉，说淘汰就淘汰。这样的队伍没有理由为了一个治疗天马行空的想法拨出一个辅助去帮他实现。
看微草比赛视频时，方士谦总说许斌缺乏攻击性，微草的战略思想比起他还在的那年更加单核化：团赛节奏全部由王不留行引导。
“当年我们二期刚出道面对你们这群人的时候，就是单核时代。”方士谦曾向叶修说，“在我们这代百花的那俩二货提出了双核，但我觉得还不够。”
叶修明白他的意思：“你想要多核化？”
“不，是去核化。”方士谦说，“团队里每个人都能独当一面，并且有多个二人、三人组合能打出配合效果，当家选手阵亡后能立刻有一人接过指挥权并掌控局面，这才是我想要的团队的效果。在和嘉世的团赛里，你们这两个散人号让我看到了这种可能性。”
叶修捂脸：“四千，我跟你讲个鬼故事。”
“什么故事？”
“……俩散人毫无配合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