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李槿等人没有按照漕运使的安排入住漕运衙门, 漕运使虽然心下忐忑, 不知道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派人过去监视。
只是天不亮就整理好衣冠堆着笑到客栈门口候着给两位王爷请安顺带安排早膳, 可是都等到日上三竿了还是不见有动静。
漕运使擦了擦额头上冒的汗,一面感慨摄政王爱民,没有将客栈先前入住的客人清理出去,一面又有些嗤之以鼻。
——传闻摄政王做事雷厉风行, 如今看来, 也未必如此。
但即便这般, 人家身份摆在那儿, 他也只有等的份儿。
漕运使从晨曦微露等到日头西斜,终于感觉有些不对劲, 着人过去偷偷向掌柜打听, 却得到了这么一个消息——
几位贵人早就出客栈了,压根不在客房内。
漕运使气得吹胡子瞪眼, 大步上前:“你怎么不早说?!!!”
客栈掌柜表示很冤:“您……您也没问呀!”
他还以为漕运使知道这事儿, 杵在门口只为做足姿态等那几位贵人回来呢!
漕运使:谁家傻子特么的在等候之人不在的情况下还将腰躬得跟个煮熟的虾子一样的?!
“你还能不能有点儿眼力见儿了?!”
掌柜委屈的都快哭了:“这……这不是从未碰到过此等情况, 草民不懂嘛……”
漕运使:“……”
他扶着都快没知觉的腰, 气得伸出食指喘着粗气颤抖着不停指向掌柜,就在掌柜吓得腿软担心自己可能要挨揍、屁|股不保时, 他恨恨地收回手转身,大掌一挥, 着人满临海找人去了。
等到太阳都快落山了才得到消息说这个旮旯里有动静, 他领着人过来时, 就看到了满地的黑衣人尸体。
……尸体?!!!
漕运使跑向李槿的腿肚子都是发抖的,就连先前一直双手扶着的腰,都觉得没那么痛了。
毕竟腰痛点没什么,要是摄政王怪罪下来,估计脖子上就要痛一下了。
好在摄政王殿下只吩咐让他处理一下现场,没有旁的安排……万幸,万幸啊!
漕运使心下一松,目光便注意到了李槿身侧的沈悦灵,刚瞥了一眼,冷不丁就感觉一道带着寒光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他一个激灵,就看到了李槿望过来的目光,忙收回视线将头埋了下来。
李槿经过漕运使身侧顿了顿,语气毫无波澜:“这边……”
漕运使忙答:“下官定会处理妥当,不让王爷忧心。”
李槿点了点头:“东西自有玄甲军处理,其余的……便交给漕运使了。”
漕运使一愣,尚且没反应过来李槿口中的“玄甲军处理”的东西是什么,眼角余光就扫到了浩浩荡荡从后院往外搬的一个个木箱。
漕运使:!!!
那是个啥?!
李槿却懒得跟他解释,牵着沈悦灵离开,身后的李承安也抬步离去,临走时还不忘将先前欲寻死的陈建拉上。
李承安跟在两人身后,看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转身朝身后颤抖着身子处理满地尸体的漕运使,他想了想低声问道:“皇叔,那漕运使……”
“与他无关。”虽说临海远离皇城管束有些松懈,漕运使也贪些小钱,但……此时事关机密,那人定是不放心旁人知晓的。
不然,怎会劳动玄武军三百精锐亲自过来?
又或许,那些人从皇城出发,一为将东西处理好,二为……伺机取他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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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悦灵看了看对面埋头用膳的李槿,又侧头看了看一旁机械地只夹自己面前那盘爆炒辣椒往自己嘴里送、明显心事重重的李承安,直觉自小院回来之后气氛就无比的怪异。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发现两人的视线都因着这突然的响声望过来时,暗自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盈盈看向李承安,“魏王殿下如此嗜辣,倒是让我自愧不如。”
李承安一脸茫然:“什么嗜辣?”
沈悦灵朝他面前的餐盘努了努嘴:“诺,只剩一小半了,要不要让掌柜的再上一份?”
李承安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便见那盘爆炒辣椒已经吃得七七八八,而自己的筷子间,还赫然夹着一筷子,喉间——火辣辣的疼!
“嘶——呼呼呼——”李承安脸色巨变,端起一旁的茶杯就往嘴里灌水,灌完一杯又猛地抓起茶壶倒了第二杯一口干了。
然而,喉间还是火烧火燎一般难受得紧。
他索性抓起茶壶嘴对嘴朝里猛灌。
因为动作太快,茶水很多都顺着嘴角往下流,顺着白皙的脖颈滑进衣襟,将胸前都沾湿了。
沈悦灵无语地抽了抽嘴角,刚想开口,却见他猛地站起,撩起衣摆就往后院跑。
“诶……”你干嘛去?
她刚说出一个字,就见坐在一边一直不言不语的李槿忽地开口:“不必担心,他应当是去后院找井水了。”
“哦。”沈悦灵点了点头,随后看他,语带调侃:“怎么,肯说话了?”
李槿一愣,慌忙避开她的视线,继续低头毫无章法地夹菜。
沈悦灵暗自叹了口气,抬手将屁|股下的凳子往他那边挪了挪。
李槿侧耳听到她这边的动静,夹菜的筷子不着痕迹地顿了顿,复又恢复正常。
然而,他刚准备再次伸出筷子去夹面前那道并不是很喜欢的番茄炒蛋时,一只微凉的手忽然覆上了他的手背,阻止了他的动作。
李槿心间猛地一颤,沈悦灵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女孩语气有些无奈,却仍是轻声细语:“不喜欢的菜,作何一直夹?”
不知道自己每吃一口就酸的皱一下眉吗?
“还有,有什么话不能直说的?堂堂摄政王殿下,怎地还学那小女子的做派?”
小女子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