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安甫一踏入花园, 看到的就是自家皇叔眼都不眨地拔剑砍向倒地的皇兄的一幕。
他心底一寒,想也不想地用力一把扯下腰间的玉佩, 用尽全身力气掷了过去。
玉佩与长剑碰撞之后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后瞬间四分五裂。
剑身微斜,擦过细腻的肌肤,李承州脖颈上带着杀伐的力道撤去之后,也顾不得看来人是谁,身子就已经虚脱一般毫无抵抗力地软在了一地的泥泞当中。
李承安见长剑被打偏, 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但下一刻却感觉周身好似被千年的寒冰冻住一般, 不能动弹。
他艰难地转头望去, 就看到自家皇叔那双眸子此刻正一眨不眨、毫无温度地盯着自己。
那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冰冷、陌生、绝情, 就好似他是那个阻挡了他成神……抑或成魔、合该千刀万剐之人一般。
“皇……皇叔……”
李承安声音干涩, 不安地蜷了蜷指尖,望向李槿的眼神有些躲闪,语毕,唇瓣嗫嚅了半天刚想再次开口,却不想李槿已经先一步收回了目光, 垂眸看了看偏到身侧的软剑。
他一手稳稳拖住怀中人轻飘飘的身体,另一只捏着剑柄的手指尖微动,手腕一个翻转间, 泛着寒光的剑尖再次目标明确地指向了李承州……的脖子。
李承州原本稍稍松懈下来的心再一次彻底紧绷, 喉结剧烈滚动着的同时, 强忍着胸腔里翻涌的痛楚颤颤巍巍地将头抬起寸许, 却在触到他双眸时瞳孔猛地一缩,喉间艰难而又含糊不清地吐出一个字:“你……”
李槿眼底的杀意毫不掩饰、不减反增——他这是铁了心要取他性命!
他想要呼救,可巨大的恐惧使得他喉咙里再也发不出一星半点的声音,眼里只剩下那闪着寒光的软剑和软剑上剩余的丝丝细小血珠以及带着破空声稳稳落向他脖颈的寒光……
“噗——”
利剑划入皮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意料当中的疼痛却并没有降临。
李承州有一瞬间的茫然,机械而缓慢地抬首朝前看去,入目所及之处是半跪在自己面前、此刻背对着自己的李承安。
“嗯——”一声闷哼过后,男子修长的身子晃了晃,挡着他的身型却丝毫未变:“皇叔……皇叔请剑下留人!”
“让开!”李槿缓缓吐出两个字,看着他的目光好似在看一个毫无交集的陌生人,眼底只剩暴虐的杀戮之气。
李承安心口一颤,顾不得往外汩汩冒着血的肩膀,毫不退让地半跪在他面前再次开口:“皇叔!弑君乃大罪,皇叔……三思啊!”
他话音落下的下一刻,李槿直接冷冷吐出五个字:“本王不在乎!”
“皇叔不在乎,那敏安郡主呢?”李承安心思百转,大脑里飞速想着应对之策,见李槿因着他这句话抬起软剑的手微微顿住,心下一喜,“皇叔,敏安郡主瞧着不太好,您是否先带她去寻太医看看?若是晚了……”
“让开!!!”李槿再次举起软剑,剑尖一转直指他身后的李承州眉心,打算速战速决,“她的仇,本王亲手替她报!”
“皇叔!”李承安转头迅速瞥了一眼此刻软趴趴倒在地上依然昏迷过去的李承州,收回视快速开口:“这里是皇宫内院,他就算是将所有护卫、暗卫全部调离,但想来过不了多久那些人便会寻来!”
见他不为所动毫无惧意,李承安接着快速开口:“皇叔何苦为了他担上此等弑君的罪名?您不在乎,难道敏安郡主也不在乎吗?”
“您若是有事,敏安郡主一介弱质女流,您让她怎么办?!”
李槿不为所动,脸上甚至染上了一股不耐。
就在他抬腿欲越过李承安朝他身后之人而去,李承安面上又急又怕的瞬间,怀里的人却突然极为不适地动了动。
随后,女孩声音宛若喝醉的猫儿一般又细又软地传来,软绵绵的毫无攻击力,却让李槿瞬间变了脸色。
她说:“热……”
女孩脸颊嫣红如霞,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紧贴着他身体的肌肤温度越过两人之间层层布料依然滚烫得吓人。
李槿脸色骤变,扔掉软剑抓起她纤细的手两指并拢快速搭脉之后,虽他的医术不算很好,但也轻易地发现了她身体的不对劲。
这是被人下|药了?!
想到这里,他猛地转头朝一侧倒地的李承州望去,果然看到了他脸上泛起的那抹不正常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