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灵醒来时, 大帐内一片安静, 透过不远处特意留出来的小出风口隐约可以看出天色刚蒙蒙亮。
她眨着纤长的睫毛躺在床上想了几秒, 才想起自己是已经到了李槿所在的军营,然后吃了一顿夏川做的面条。
再然后呢?
她费力地想了想,抬手敲着脑门的动作突然一顿:诶我去李槿呢?!
沈悦灵心下一惊, 慌忙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锦被抬脚就欲下床,余光却发现落在锦被上的手……
她收回手举在眼前细细看了看,这才确定手已经被人细致地清理了一遍,还上了一层药膏,低头看了看身上, 外衫虽被脱掉了, 里衫却好好地穿在自己身上。
明了这一切应都是出自李槿之手, 沈悦灵心下愉悦,缓缓将涂着药膏的手放下,就着不远处依然明亮的烛火打量了一遍自己如今所处的环境。
此处应该是李槿大帐的后半部分,木床不远处有一块灰色的幕布将前帐与休息之所隔开, 里面摆放着一张木床、一张木桌并几把椅子,一应洗漱用品也整齐地摆在不远处的角落里。
——所以,她此刻是睡在李槿的床上???
想到这里,沈悦灵感觉脸上忽然有些热, 但扫了一圈之后又发现了一件事:李槿昨晚并未回来休息!
她心下狐疑,下床后小心翼翼避开手上的伤口穿上外衫刚想出门, 却听帐外传来一道略带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男声。
“我说夏元兄弟, 你累不累?要不坐下歇会儿?”
夏元声音严肃, 言简意赅:“不累。”
那道声音顿了顿,又说道:“那个,夏元兄弟啊,你跟敏安郡主熟不熟啊?”
“……”夏元面无表情地看了姚大勇一眼,若是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眼底的那抹警惕:“熟又如何,不熟又如何?”
姚大勇对他突然转变的态度毫无所觉,憨笑着挠了挠脑袋:“这不是……第一次见着,心下好奇嘛!对了,是王爷让你整夜守在这儿的?”
夏元面色已经开始变得有些不好了,但对方又没有作出什么越矩的举动,他实在是不好出手,只得转移话题:“是。王爷不是在军机大帐吗?”
所以,你不陪着王爷,来这儿干啥?
姚大勇一愣,继而猛地一跺脚:“哎呀!我这是自告奋勇出来给王爷和陈将军拿早膳的,差点儿给忘了!”
说完,便宛若一阵风一般风风火火地朝伙房跑去,徒留夏元站在大帐门口一脸无语。
沈悦灵听着外面的动静,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可是笑着笑着……
诶???
卧槽这不是昨晚上在李槿大帐内大吼着“反了反了”的那个声音的主人吗?!
于是,夏川龇着牙扶着腰刚走到大帐门口受了夏元一个白眼,就被风风火火甩开帐门的沈悦灵给吓了一跳。
夏川一见她,霎时觉得自己休息了一晚、上了上好金创药的屁|股突然又痛了起来,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连带着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郡……郡主……”
沈悦灵大步上前,目光有些急切地看着夏川,严肃开口:“夏川同志,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夏川:“!!!”
太阳穴跳得更厉害了怎么办?
郡主您听我说,您一定是出现了幻觉,您就当我早上并未出现在您的面前可还行?
所以,他为什么要大清早的扶着疼痛的屁|股出门啊卧槽!
沈悦灵却不管他脸上的表情,在夏川跟前一步的距离站定,踮起脚尖费力地一掌拍向了夏川的肩头,自顾自快速开口:“书,我要找一些书!”
一时不察身子一个踉跄差点儿被拍进土里的夏川:大姐!关爱一下残疾人士啊喂!
沈悦灵落在他肩膀上的手一抖,瞥了一眼落在他衣服上的些许药膏,心里虽有些发虚,但面上却适时挂上了一抹鄙视的表情:“我去!你怎么这么弱鸡?”
夏川虽然不知道“弱鸡”什么意思,但听到“弱”这个字,直觉想要理论,又觉得自己受伤的地方说出来实在是不雅,只得憋红了一张脸闷闷开口:“就是……赶路赶的有些累!”
“你个人高马大的大老爷们儿赶个路就成这样了?”丝毫不知道面前之人昨夜被“惨无人道”地打了五十军棍的沈悦灵表示玄甲军统领什么的,也并不是传闻中的那么厉害嘛!
夏川:“……”
你永远不懂我伤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他忍不住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都怪我能力超前,才承受了这么多的误解!
余光扫见一旁的夏元正努力憋笑,夏川收回忧郁的眼神右手握拳抵唇轻咳了两声,快速转移话题:“郡主方才说……要找书?”
沈悦灵抬起手背一拍脑门儿:“哎呀对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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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槿与陈建正在军机大帐内研究着正中放置的辽东地形图,两人虽一夜未睡,但精神却都还不错,姚大勇端着东西进来的时候,两人正小声地指着一处地形讨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