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柳雅向沈悦灵辞行，沈悦灵极力挽留, 却还是未动摇半分她想要离开的决心。

“灵儿妹妹，你就别担心我了！”柳雅笑着摇了摇头，“我并非是因为李甲的事情放不下，只是觉得这么多年被拘在柳家，见识和阅历委实浅薄了一些, 想要出去走走看看而已。”

“可……可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沈悦灵捏着她的手一脸担忧，欲言又止。

“你百岁之时便独自下凡游玩不也没出什么事？”柳雅戏谑看她, 又伸手拍了拍落在自己手背的柔荑, 宽慰道：“人生总要成长，也总要出去闯闯, 才不枉活着一世。我与祖父和哥哥都传了话, 他们也都同意的。”

沈悦灵见她眸光明亮，又确实对外面的世界很是向往，想到柳家乃世代武将之家，柳雅自保能力自是不在话下，便犹豫着点了点头：“那……你记得早些回来。”

柳雅扬唇点了点头, 一脸认真：“放心！待你大婚时，我定会回来的！”

沈悦灵：“……”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被她提及大婚，但她还是关切问道：“那你有想好先去哪里吗？咱们可说好了, 你到了一个地方就要记得给我报平安！”

“打算先去南边看看, ”柳雅笑着回她, “放心, 会给你传书，定不会忘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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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因为已经到了凌阳宫门口，是以沈悦灵便没有再出门去陌云阁。

今日柳雅走后，萧墨便带着蓝冰莲直接过来了。

东西确实漂亮，被萧墨放置在巴掌大的灵玉雕琢而成的玉缸内，玉缸里的水是特意取来的灵泉水，在灵泉水的温养下，蓝冰莲的花苞已经完全绽开多日却毫无败落之势，晶莹剔透且莲香扑鼻，那周身萦绕着的一股淡蓝仙灵之气，倒是与沈悦灵的凤凰幻影尾羽有几分相似。

“喜欢吗？”萧墨将东西小心翼翼放在檀木桌上后，有些紧张地望向沈悦灵，又解释道：“当日因为蓝冰莲灵气匮乏已有枯死之势，我不得已才将它送去了最适合它的云荒城温泉池内温养着，并非……”

他有心想要解释夜莺昨日的胡言乱语，却不想女孩还没等他说完就已经扑了上去，趴在桌边一个劲儿地往玉缸里瞅，脸上笑靥如花：“好漂亮呀！”

说完，她又软软地补充道：“萧墨，我信你！”

萧墨一愣，眼底瞬间绽开一抹光，就这么定定看着她，嘴角的笑意怎么压都压不下，只感觉胸腔被一股暖流包裹着，这种被她信任的感觉，痒痒的、暖暖的。

半晌，他才找回声音又一次问道：“喜欢吗？”

“嗯，喜欢！”

萧墨心下欢喜，指尖微微动了动，克制着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脑海里不知突然想起什么，耳尖微微泛起了红：“小……小灵儿，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沈悦灵正认真观察着桌上灵泉水中的蓝冰莲，并未发现她的异常：“嗯，你说。”

萧墨却忽然紧张起来，垂在一侧的双掌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直到沈悦灵等了半晌都没听到他说话，有些讶异地转头看来时，他才长舒了一口气，鼓足勇气开口：“我今日、我今日辰时去寻了父君。”

“嗯？”沈悦灵歪头不解看他。

女孩一双水润的眸子就这么懵懂地看着他，萧墨心下柔软成一片，连带着方才鼓起的勇气，似乎也被她这么一看给散了个干干净净，眸光有些闪躲地望向一边，但还是磕磕绊绊将心底的话问了出来：“你可是……你可是愿意嫁我？”

他在战场上杀伐果断，何曾有过如此小心翼翼、惴惴不安的时刻？

可如今因为是她，他那些经年累月临危不乱的镇定，一瞬间便溃不成军。

更何况他先前做错了事将原本半年后的婚期推迟，如今又去寻宸帝，想求他去沈上神面前试探一番，看能否将婚期提前到三月之后，怎么想怎么底气不足：“三月之后，正是春暖花开的日子，宜……宜嫁娶……”

他越说越小声，因为皮肤白皙，沈悦灵一眼就看到了他耳尖上遮掩不住的那抹红，再看着男人目光虽躲闪，余光却不时扫向她，眼底的忐忑、期待和情谊几乎要溢了出来，她有些想笑，但又怕他愈加不安，便歪头想了想，在萧墨期待又强装镇定的目光下，微笑着问他：“所以呢？”

“所以……所以，你可是……可是愿意嫁我？”

话音一落，时间似乎在两人耳边静止，只有微微吹动的凉风提醒两人这并非幻觉，萧墨只感觉一颗心仿佛停止了跳动，浑身血液凝住、身子就那么僵在原地完全无法动弹。

直到一句软软糯糯却又含着笑意的话在他耳边响起，那声音好似阳春三月里盛开的花，又仿佛寒冬腊月里握在手心温暖的茶，只那么一瞬间，便让他一颗心宛若小鹿一般在胸腔乱翘了起来，方才还静止不动的血液，也好似喷薄的岩浆一般，让他瞬间热血沸腾。

只因她说：“我愿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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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上神最近心情很是不好，结果还偏偏有人上门找不自在。

这就有些不能忍了！

他斜睨了一眼一旁捧着茶盏老神在在品茗，还时不时捏一块自家宝贝闺女一早送来的桂花糕的宸帝，喉间发出一声冷哼，臭着脸色开口，声音里是明晃晃的火|药味：“怎么，你九霄殿是穷得没东西吃揭不开锅了还是穷得没茶喝了，要来我这蹭吃蹭喝？”

宸帝有些回味地将嘴里甜而不腻的桂花糕咽下，宛若没听出他嘴里的不喜和鄙夷一般，仿佛陷入了回忆：“这几百上千年不食五谷杂粮，今日在你这尝了尝，倒是让我忆起当年与你并肩作战的日子了。”

“……”沈池一噎，半箩筐怼人的话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熄了火。

听宸帝这么一提，倒也是让他想起两人东征西讨亲如兄弟的日子来，那时因为他不喜辟谷，连带着也使得早就辟谷的宸帝也嘴里没断过五谷杂粮，但这平白无故的提起过往……

沈池狐疑地朝他斜睨一眼：“老萧，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还有，放下你手里的桂花糕啊喂！！！

那是我闺女大清早做了送过来，老子刚洗漱净手泡完茶准备着还没来得及吃的！

宸帝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犹疑和恼怒，自然也不知道他此刻心底在想些什么，将指尖捻起的又一块桂花糕送入口中，眼底的赞赏毫不掩饰：“嗯！你这儿的厨子真不错！”

宸帝回味了一下口中食物的味道，没注意到脸色咻然间变得更难看的沈池：“不知能否割爱分我九霄殿一个？”

这样的话，他想吃的时候可以直接吩咐人做给他吃了，也不用过来看沈老头的脸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