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富带着方哆回到目前在雾都定居的房子。雾都是南方的发达城市，靠近城西二区的房子比较贵。

当年余富和沈戈出入江湖早，房价还没大涨，他变卖家里带出来的古玩，在城西二区买下一套三居室。而沈戈那个败家子不仅没买房还花钱如流水，也变卖出不少古玩，现在只能借住在他家。

说起这件往事，余富怒其不争地摇头叹气。

“…”方哆耳朵抖了抖，偷偷斜过他一眼，小声逼逼：“您这是往反着说吧？怎么和我听说的不一样？”

当然，方哆目前还不敢挑战余富的权威，他说什么是什么！

翌日。

“赵昱的事你知道多少？”

“大概就全息影片上看到的那些画面，其余一概不知。”方哆探出头望着小区门口生锈的大铁门，铁门旁边是被改成菜园子的花圃，花圃后面是一排红锈栏杆将小区包围，低落简陋的楼房被圈其中，杂乱无章地坐落。

小恐龙情难自禁，跳到余富手上，指着某座居民楼前的沙坑：“我好像还在那里玩过摔跤！”

“这是你原先住的小区，你和赵昱是邻居。”余富解释。邬行骜给他找的资料中显示，赵昱和方哆是邻居。

“既然是邻居，我和他关系应该不错，为什么他那么讨厌我？！”方哆疑惑。

余富盯着丑不拉几的布偶看了几眼：“大概…你长得有点不尽人意？”

“……”

“他17岁那年改名换姓叫新迟，在雾都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从事的行业和邬行骜差不多。加上方武，他们三人将雾都一分为三，各自占山为王。”所以邬行骜听说他要调查两人时，神色才会那么古怪。

说话时，他走进拥挤狭小的楼道，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涌来，近乎一米九的大高个为防止撞头，不得不缩手缩脚地上楼。余富憋屈地捏着小恐龙的脑袋，带着它来到三楼。

除底楼外，每层楼都住着两户人家。看到其中一扇门前摆着一盆快要枯死的金桔树，他径直走过去将手掌贴在小树上。

“大师，你这是？”

“感知探测。”余富修习的技能之一。

该项技能相当于调查大脑监控，目前只作用于死人和植物。前者是因人脑死亡没有抵御机制，大脑中存储的信息成为可随意访问的公共资料。

后者则能将植物作为载体，感受到它们所处空间内发生的事。只要有植物的地方，他都能探查到。不过也有弊端，植物没有大脑和神经系统，能储存的记忆并不多，只能查到最近半年的事，不过也足够。

模糊庞大的记忆在大脑内逐步构建，余富将记忆共享给方哆。

在他们视线中，一个男人出现了。

男人背对他们，身穿酒红色西装，背板雄厚宽阔。楼道低矮，他高大的身形在窄小的走道里被迫蜷缩起。他从西服口袋缓慢地摸出钥匙打开旁边的门。

转身关门的那一瞬，男子转过脸。两人得以看清他的容貌。

他的面相俊朗，神情阴鸷。一手扯过领带，解开衬衣的扣起，黑色的紧身衬衣收束着遒劲的肌肉。眉目一扬，周身收敛的气势刹那发散，凶悍又强劲。

住在对面的人是新迟，方哆家门口的金桔树是他养的，隔三差五会来给桔树浇水。

新迟从屋子出来时换了着装，穿着浅灰色的居家服，手中拎着花洒细心地浇水施肥。只有在此刻，他凌厉的面容才得以柔和，出神地看着一片叶子，呢喃：“马上就结束了。”

这次新迟离开后再也没回来。

“这骚包可真喜欢酒红色。”忍方哆不住吐槽，昂首看到余富的下巴：“他不是很有钱吗，为什么还住在这栋破屋子里？”

余富不答，想到邬行骜给的资料，眼皮一抬，眼神灼灼地盯着金桔树：“他去杀方武了。”

方哆的声音颤了颤：“谁？”

“你爸爸。”

“杀谁？”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新迟杀了你爹。”这小鬼不仅穷，耳朵还有问题。

“！！！”

“新迟岂不是我的杀父仇人？”方哆头脑发懵：“等等，究竟是怎么回事……是因为新迟太恨我，所以杀我爹报仇？！”

“他还活着吗？”方哆紧张地抠着指甲盖：“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法治社会，杀人犯法，情节严重判死刑，运气好些就是无期……完了，他肯定被抓了…”

“到底，谁才是大师？”听到他自言自语，余富脸上一沉，冷哼着，小鬼这才冷静下来。

方武死没死，他不知道，但可以笃定新迟还活得好好的。想到此行的目的，他从后腰摸出一把万能刀，插入门锁中。

方哆：……

“你在干什么？”

“撬锁。”三两下就开打开方家大门，余富转头对上方哆诡异的视线，得意地露出一口白牙：“职业需求。”

余富弯腰，做出绅士礼：“请。”

犹豫着将那句钥匙就在花盆下的话咽下，方哆跳下他肩膀，挺着小肚子，大摇大摆地走进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