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方哆浑身一震。是也,小方哆能对他产生影响,不管是记忆,还是情绪。当小方哆瞪着余富时的心情他感同身受。刚才余富帮他消除的戾气就是受影响后的产物。
“即使是在他的梦里?”
“应该不只是梦......是别的什么。”究竟是什么,余富隐隐有猜测,但还不敢断言。垂在身侧的手动弹一下:“这就是法则的严谨性,防止别人钻空子。”
“现在问题来了,你为什么会有两个灵魂?”余富的眸光洞隐烛微。起初他只以为除了新迟以外,其他人都是类似于NPC的存在,没曾想,小方哆是独立存在的灵魂。
“为什么他的记忆里会出现赵昱‘已死’的情景,又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新迟梦里?”
面对追问,方哆哑然,无法辩解,为什么会有两个灵魂出现。
稍许静默。
余富别开脸不看他,却不经意发现周围的不对劲。张望间,蓦地反应过来,新迟床边多了一把折叠椅,椅子上放着一本被翻开反面压盖的书,就像是人上一刻还坐在,有事不得不匆匆离开的模样。
而在他们进入梦中前,椅子和书根本不存在。
有人来过。两人默契地对视,将刚才的事置于脑后。
余富见窗台上有一株水仙花,他将五指贴附在水仙上感知,将构建的记忆传送一份给方哆。
于是,他们眼中浮现出病房的过往。
一位戴着口罩和白金边框眼镜将五官捂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形象出现了。男人白大褂上挂的胸牌显示出他的身份,是新迟的主治医生,也是之前护士口中提过的莫医生。
莫医生是个很古怪的人,他是新迟入院后出入病房最为频繁的一个。若是出于责任和爱,无疑,他会是一名好医生。然而真正的他却是一个变态。
新迟的嗜睡症越来越严重,导致他严重抗拒睡觉,怕自己长睡不醒。面临嗜睡的心理压力以及睡眠缺失的苦恼,他的身体机能越来越差,最终不得不入住医院。入院后新迟开始接受治疗,但效果甚微,最终不得不被迫陷入昏睡,让莫医生有机可趁。莫医生对新迟有着莫名的执着和占有欲,拒绝了新迟的所有探望者,包括他的手下。除非新迟醒来,不然昏迷中的他将一直处于被软禁状态。
为了将他更好的掌握在自己手中,关于新迟的事,只要有空能做的几乎不假他人之手。上下班第一件事也是来新迟的病房报道,有时甚至会在他病房住下。哪怕休息时间也会来,一呆就是一整天,可见莫医生的变态占有欲。
所以,说起他时,护士长脸色复杂。
而新迟的态度让人捉摸不透,明知道莫医生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揍起他毫不心慈手软,但却又不肯转院。
“楼下的风信子开花了,满院飘香,我给你打开窗户闻闻。”莫医生走到窗台前将窗户拉开,转身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眼底波起云涌。
站了一会,他走到新迟的病床前,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坐下:“上次给你念到哪里了?”翻着书,他喃喃自语。
淳淳低沉的声音响起,像是怕惊醒睡梦中人,不自觉放柔了声音,轻声细语地给念着书。时不时抬头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掩盖在镜片后面的双眼中布满诡谲。
他的喉咙微微颤动。
凝望许久,莫医生将手中的书放下,轻轻握紧病人的手,细细摩挲手背,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他将脸贴近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扯下口罩,细碎地吻着手指头,伸出的舌头试探性地舔了一下。
突然,他像是犯了瘾,低下头,将脸深深压大手手心,贪婪地吸食着手指间的气息,呼吸逐步加重,没由来的,狠狠咬住了新迟的指节。如同饥饿已久的野兽,眼中的疯狂能将人蚕食殆尽,满是要将他吞入腹中的凶狠,粗鲁地舔舐。狠狠地咬着他手臂上的肉,牙齿粗重磨咬。
更甚至,他趴在新迟身上,时而缠绵悱恻地舔舐着锁骨,时而粗暴狠厉地磨咬着。
突如其来地变化,令两人措手不及,大眼瞪小眼。
方哆气得颤巍巍伸出手指:“他,他是变态...”
被斥责的那人整理好衣服,又恢复白天的文质彬彬。继续念着故事,直到电话铃声响起,他起身放下书,出去了。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余富微微眯眼。察觉到窗台上的水仙花是莫医生送的,他猛地挪开手,手心蹭了蹭方哆的脑袋。
“神经病又犯了?”方哆瞥过他,眼神移到病床边,清隽的容貌附上一层阴霾。骨子里的保护欲被激活,他一根根按响手指关节:“等他醒来,有必要好好和他商量转院的事。”
余富不置可否,越过床边的椅子,低头探查新迟的状态。除去尚沉睡,一切安好。眼神不经意落在他留下撕咬痕迹的锁骨上,不由自主想到那位变态医生。
五感通灵使得他敏锐地察觉出医生的不同寻常。
他身上充满血腥味,不同于其他白大褂上身的那种淡淡、清雅的血香,而是一种由内而发的是恶心腥臭的血腥味,让人反感。
那位医生不似表面那么简单。
余富望着摩拳擦掌恨不得把人拖出来打一顿的方哆,又看了看手表,离午夜还有一个小时不到,手脚麻利的话时间应该够。
“走吧。”
“去哪儿?”方哆惊疑。
“你不是想打他一顿?”
方哆:“谢谢菩萨。”
“应该谢谢你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