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本应是他母亲的女人恨着他，毫无疑问，她在迁怒。

所以他很少会想自己的生父，当然，他肯定会很英俊，当然，这看他自己就知道，他可没那么像他妈妈，但他也会有这么一双...的眼睛吗。

呵，他当然不会有，看看那女人对他的态度——她极度厌恶他，或者说她厌恶的不是他，而是他代表的——一个意外，一个异类，一场荒唐，他的眼睛在时刻提醒着那个女人她是痴心妄想，她当然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她追了那么多年，可笑又病态的活着，连她的死都在力证她这一生只是个笑话而已。

而这个下贱可笑又悲哀的女人是他母亲，他恨过她，如今却只觉得她无趣极了。

3

总之，先回趟家，之后，肖九无所谓地地想，就离开吧，去随便一个地方，遇到怎么样的人都无所谓。

他不在乎人生的重演，甚至有点厌烦无缘无故的读档重来。

他又没有什么遗憾，也没什么一定要完成的目标，虽然重新活一次这件事本身足够有趣，但目前为止，除了娄成，他还真没遇到什么让他提起兴趣的事，而此时落后的科技水平和他一落千丈的生活质量更加剧了他的不耐烦。

希望有足够有趣的事情出现吧，要不他就快要厌恶这场游戏了。

“给我这个机会。”他轻轻对着空气开口，“实在是没必要。”

“我怕是注定要浪费了。”他说的时候带着点对那个不知名的存在的恶意，这样不受自己掌控，被随意摆布安排的感觉果然还是太讨厌了。

“浪费什么？”一个女声伴着门开合的声音突兀地插入这片寂静，“最后一瓶，今天就可以自由啦，怎么样，已经在想出去以后去哪里玩了吗？”护士小柳熟练地拔下针管，用棉签按压住针孔，然后转过来笑眯眯地问已经拿开搭在眼睛上的手，微微眯起眼看她的肖九。

肖九注意到她熟练的动作和他已经开始熟悉的夹杂着消毒水味道的苹果洗发水的气味，这让他心情突然起了一点波澜。

于是他歪头盯着女孩，笑眯眯地开口，“一个机会，别人应该会求之不得的机会。”

“是嘛，那干嘛浪费啊。机会可是会随时溜走的哦。”

肖九一听就知道她是在哄小孩，“我才不想要。”

“那就放着好了，如果不被人拿走的话，说不定那天你会改变主意呢。”

“也许。”肖九结束了对话。

“我去开单子，最近注意不要做剧烈运动，不要搬太重的东西，少用腰部的肌肉，虽然不是很严重，但也会留下后遗症的。”小柳说着就退了出去，回来时手里已经拿了开好的单子。

“最重要的，好好吃饭。”

“不要装作听不到，把头给我扭回来！你这两天输了几瓶营养液了？养伤的时候还不好好吃饭，不想好了是吧。”

“......”

“别装，知道你听到了，能不能听点话？啊？就没见过你这么挑食的，都瘦成这样了，吃点东西要你命了？宁愿饿着？本来就有胃病还这么作，等哪天作死了你就开心了...”

小柳又开始日常的念叨。

肖九笑眯眯地，觉得人类的本质果然一脉相通。

娄成和小柳都是“有洞青年”里的翘楚无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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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老母亲写给今天仍未出场的不知名先生的第6封信：

肖九没什么想报的仇，有仇他一般当场就把绊子给人家下全套了。

他也没什么讨厌的人，因为他不喜欢的人除了还没来得及遇到，就是已经死了。

所以人类在他眼里只有暂时有趣和无趣之分了。

至于他的母亲，她虽然是推动肖九变成如今摸样的第一只手，但也只是那么多只把他推入深渊的手中的一只罢了。

在如今的肖九看来，他不因他们而感到痛苦，只觉得他们都同样无趣。